蒙克和巴尔斯很快就走到了奇源部落的附近,此时已到了后半夜,除了巴尔斯,并没有人发现大王子的归来。
“大王子,需不需要我去向大汗禀报您回来的消息?”
巴尔斯向蒙克问道。他想起哈沁夫人特意嘱咐过,无论何时,只要一有蒙克的消息,不管多晚也必须即刻来大汗营帐汇报。
“暂时不用。”
蒙克摆手示意巴尔斯先不要声张,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看见他们以后,对着心腹爱将继续说道。
“你先随我到我的帐房里来一趟。”
“属下遵命。”
巴尔斯不知道蒙克是何用意,但既然主人特地提出了要求,言听计从的他便不假思索跟着蒙克拐往了大王子帐房的方向。
不多时,二人已来到了蒙克的帐内。巴尔斯见屋内昏暗,想要燃烛点灯,却被蒙克一把拦下。大王子示意他到桌边陪自己一起,主仆二人相对而坐,仅仅凭借着帐顶通风口透下的月光视物。
“巴尔斯,我蒙克平日里待你如何?”
一阵沉默后,蒙克终于率先开口。
“大王子待巴尔斯亲如手足,我幼年父母早亡,若没有遇见您,恐怕没有机会活到现在。”
的确,早在蒙克和巴尔斯被留于奈曼当作质子前,他们就是奇源部落里亲如兄弟的伙伴。虽然彼时的蒙克还只是弱小部落的首领长子,但张扬跋扈的个性早早显现。在游戏玩闹中,没少欺负部内其他同龄的孩子,但对于巴尔斯,也许两人眼缘颇深,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就有着好似结拜安达般的情谊。
“你我既然情同兄弟,那我便将心中肺腑之言说与你听可好?”
蒙克见感情牌效果不错,顺着话头继续试探着巴尔斯。
“大王子有何吩咐尽管直说,巴尔斯虽肝脑涂地,难报知遇之恩。”
其实巴尔斯从自愿选择留在奈曼陪伴蒙克开始,就认定了他是自己今生都要追随的主人。从儿时的少主,到如今整个乌珠穆沁草原的大王子,只有巴尔斯才懂蒙克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与坎坷才拥有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你是否记得,从奈曼逃回奇源的路上,你我曾幻想有朝一日,我坐上大汗王座,让天下都向我称臣?”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都不懂该怎么称呼成为王子的少主,实在愚蠢!”
巴尔斯回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的木讷迟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只可惜如今王汗宝座成了奢望,我只恨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兑现落难时许你的富贵荣华。”
蒙克故意摆出意志消沉的姿态,叹息着埋怨自己。
“巴尔斯做梦都没有想过能有今日锦衣玉食的生活,岂敢奢求更多!”
巴尔斯不认为蒙克亏待了他,对目前的生活状况十分满足,接着说道。
“倒是大王子为何哀声叹气,那大汗的位置,迟早不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父汗对哪位王子更加青睐,全天下的人都心知肚明,你我既是安达,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蒙克知道巴尔斯对于人人称颂的二王子海力布也有满腹的不爽,故意不直接说出他的名字。他要让巴尔斯顺着他的安排,心甘情愿地替自己卖命。
“哼!那海力布目中无人,放肆无理,浑身上下哪里有王子的样子!”
巴尔斯果然提起他就来气,想到博克决赛上落败的屈辱,越说越激动。
“他眼里可还有老祖宗留下长幼有序的规矩。幸好大王子您前几日教训了他一番,实在解气,痛快!”
“割下一缕小小的发髻又怎能轻易改变父汗的意愿。”
蒙克不停摇头,很是无奈。
“要我看,伊勒德大汗偏心于那海力布也太过显眼,实在有失公允!”
巴尔斯也对伊勒德偏袒幼子的行为早已看不下去,义愤填膺地附和。
“他日若真有幼子继承大位的一天,我这堂堂兄长,岂不永远要活在众人茶余饭后的羞辱中贻笑大方!”
说罢,蒙克用拳头猛捶另一只手的掌心,对自己描述的未来显示出极度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