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你误导的。”
凓重新抬起头,怒视莽。
“父亲,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
凓的心一软,但随后看到孩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你妈在信里说得对,面善而心黑,说的就是你。”
凓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莽的面前。
莽以为父亲跟母亲一样,都是能动手不动口的教育方式,顿时便要龟缩后退,不想凓一个加速把他抱在怀中。
“你们母子,让我好想啊”
被父亲抱着,莽有些不知所措,他出生已经十九年,可被父亲抱着,还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他也说不好,很复杂
凓把儿子抱在怀中,许久才放开,左右看了一阵,拉着他坐在椅子上,东问西问了好一阵。
他所问的,无非是炘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吃喝习惯不习惯,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这些年莽一直陪伴在母亲旁边,自然清楚的很,一一作答。
父子俩聊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白光,凓才自责的站起来,道:“都怪我太思念你母亲,都忘了你该休息了。”
“父亲,我和哥哥都是半神之身,几日不吃不睡都没事。”
莽笑着说道。
“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注意休息,我这就安排你去休息,你暂时住在”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
莽见他愣住,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父亲若是有了家室,把握安排在外面就好,母亲来之前嘱咐过,不让我惊扰父亲的生活。”
“啪。”
凓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脑袋上,道:“惊扰什么惊扰,我这些年都住在这里,外面根本没有房子,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床也只有一张,你住地上还是我住地上?”
莽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赶忙讨好的笑着说道:“自然是儿子住在地上,我以前在树枝上看兽皮卷,若是累了,有时候干脆就在树枝上睡,对我来说睡哪儿都一样。”
“说起读书,你母亲说你励志当火巫,怎么到了这里,当了那个什么草部落巫?”
凓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疑惑的问道。
“这个,是那个负责记录的文员,他搞错了,我说来当巫,他就说我是来登记造册的,这是个误会。”
莽说道。
凓点点头,也没在乎这些细节,伸手拉开门,唤来自己的侍卫长,道:“给我在火都找个房子,我要搬出去住。”
侍卫长诧异的看了一眼莽,但又立刻望向凓道:“您的府邸一直都在,您随时可以入住。”
“哦?我的那个府邸?我不是说不要了么?你们怎么还留着?”
凓皱着眉问道。
他治军颇严,最不喜欢阳奉阴违之徒,自己这个侍卫长用了很久,一直很合手,可这件事,他却不知道。
“是巫亲自下的指令,他说没必要跟您说,怕您不满,等您需要的时候,再告诉您。”
侍卫长赶忙说道。
凓一愣,向西望了一眼,巫院就在那边。
“这种事情,下次不许发生。”
“是。”
侍卫长赶忙挺直身子行礼。
“带他去休息,府邸一切他都可以随意支配使用,再给他派几个侍卫,保护他的安全。”
凓指着莽说道。
“是。”
侍卫长虽然疑惑,却立刻答应下来。
“父亲,府邸可以,侍卫就算了,我虽然不似我哥哥那么能打,但还是能在母亲手下撑几个回合的。”
莽拒绝着说道。
“侍卫不是为了保护你,是为了跟别人说明你的身份,我最近军务繁忙,你若是想走走,有他们方便些。”
凓解释道。
莽这才明白父亲的意思,这次没有再反对。
“元帅,这是公子?”
侍卫长惊讶的问道。
公子,是韹进入巫院开始辅助韶办公后才兴起的一个称呼,毕竟韹在巫院并没有正式职位,但总要有个称呼。
“对,这是我和炘的孩子。”
凓揉了揉莽幽黑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侍卫长眼中有点异色,但他没有再问什么。
元帅说是就是,不是也要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去吧,他会安排好你的,我这里还有事务要处理。”
凓拍了拍莽的肩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说道。
莽知道作为部落元帅,父亲一定是很忙的,何况最近火都还在戒严,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侍卫长领着他离开。
在他们走之前,凓特意给莽写了一个手令,并且吩咐侍卫长,让莽的侍卫知道莽的身份,如果他要去那里,就带他去。
而凓给莽的手令,则让他可以去如传貘圣殿一类需要较高级别才可以去的地方。
安排好这一切,目视儿子走远,凓心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他回到房间,重新拿起那张兽皮卷,再次细细的研读起来。
此时的凓,恨不得把每个字都记在心中,印在脑子里,让自己这些年的记忆,与炘的记忆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