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青年捕快十步的距离,曾毅动了。瘦小的身影,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下就闪到了青年捕快的身侧,少年朝着王讳安挥出了自己的刀,毫不犹豫。
从头到尾,刀疤捕快王狄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王讳安,大梁朝江陵府江陵城人,生于前朝昭兴七年。王家是江陵府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王家太公王从锡,乃是前朝礼部尚书,皇恩浩荡,王家一时间在江陵城风头无两。
十一年前的那场大变,王家太公是那一小撮最不顺应大势的人。死忠于已经没有血脉的楚国曲家,面对那当今圣上的顺天之举,竟然在朝堂上破口大骂。堂堂黄紫官卿,却对那恶毒之词无所不用其极,最后一头撞死在朝堂柱上。
王家虽然表面上未受到波及,王从锡还得到了一个“文毅”的美谥。可明眼人都知道王尚书的做为,有多么的逆龙之麟!不过是当今圣上宽厚仁德,王家才能得到苟存。
在如此的官宦世家,书香门第长大,王讳安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仁义礼德。自然是认为公道自在人心,一颗侠义心肠,见不得有什么不公不正之事。这也是他一意孤行,来到清安县做一个小捕快的原因之一。
这位王家公子从小痴迷武道,王家当时家大业大,自然由着公子的性子。各种武师,资源更是毫不吝啬的砸给了王讳安。所以王讳安年纪轻轻,武义却相当不俗,走的是正统纯正的大家路子。
此时曾毅就算速度再快,气势再骇人,在他王讳安眼中,就像狡兔凶恶地扑向虎豹,显得如此滑稽可笑。
只见他侧过身去,轻描淡写地躲过了曾毅势在必得的一刀,右肩猛地一荡,一个重击甩在了曾毅的整张脸上。
曾毅瞬间被打地睁不开眼睛,整个人朝天旋转了一周,重重倒在了地上。
两人从交手到胜负已分,只有一瞬。从头到尾王讳安都保持着,右手握刀,左手放于小腹之上的起势,冷冷地看向倒地不起的少年。
少年人已经瘫痪不起,可右手还是死死地,握着那把从万老哥家借的杀鸡刀。少年只觉得眼珠异常酸楚,鼻梁骨和脸颊仿佛被打碎了一样,火辣辣得疼。
曾乞儿挣扎着想要站起,全身力气却仿若被抽干了一样,几次尝试都不得起身。
青年捕快一个健步,闪到了曾毅身前。曾毅只看到一阵黑影闪过,然后感觉自己右手腕骨遭到一处重锤,杀鸡刀也因为强烈的疼痛和震荡,脱手而出,曾毅双臂垂下,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可能是曾乞儿比想象中的弱太多,青年捕快根本没有拔刀,就解决掉了这个当街杀人的罪犯。王讳安也是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刀疤捕快。
王狄对着青年捕快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捆麻绳,向青年捕快扔将出去。
雨一直下,两个头戴斗笠的官府中人,正艰难的在这山间小路中赶路,其中一青年捕快,肩上扛着一个昏迷的少年。少年破破烂烂的一身装扮,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给死死捆住。
正是“大王小王”两位捕快和被捉拿的曾乞儿。
由于曾乞儿娘亲的安葬之处过于偏僻,再加上这暴雨天气,几人的前行之路变得异常的泥泞难行。
“老大,这小子没什么力气,也不会武功,你说他是怎么杀的表弟?”王讳安扛着曾乞儿,冲着前面开路的王狄问道。
“三儿虽然武义肤浅,可也是被我调教过的路子,还有几个狐朋狗友在旁,这小子有不少运气成分。”王狄一边用官刀刀鞘拍落了几枝野生藤蔓,一边开口说道。
这种野生藤蔓,藤枝长满了尖刺和肉粒,粘上人的衣服或皮肤后,会迅速缩卷成一团,很难处理。在江陵府的荒山野岭中最为常见。
“可怜了三儿,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个愣头青。”王讳安紧跟着王狄的步子,身法轻盈灵动,总是能巧妙的躲过藤蔓的难缠。
“也怪我平时太惯着他,成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唉,谁叫娘这么宠三儿,我一句重话都说不得,现在可好,落得这个下场。”提及此处,王狄这种看管生死的汉子,也是伤感不已,“早知道我一定多打三儿几板子,娘再怎么说我也不顾了。”
走着走着,在前方开路的王狄突然停下步子,朗声道:“什么人在暗处鬼鬼祟祟,在下清安镇捕快王狄,请阁下速速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