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诩自然也替陈景真剖白:“将军不要怪陈景真,陪着我过来,他也是一万个不情愿呢。刚才我冲到院墙下向上射箭,还是他死命的把我拉回来呢。”心中想的却是,‘嗯,看样子这两个人从前并无瓜葛,不是一个山头上的。’
奚康生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向元诩抱拳秉礼,“陛下若想御驾亲征,那也该等加了冠礼之后。我大魏虽然以武立国,却也从没有募集过十岁的兵员。”
“我这哪里是亲征,”元诩笑着摆摆手,“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刺激罢了。”
“那么陛下既然已经感受过战场上的氛围了,还是请即刻回宫吧,”奚康生说道这里重又跪倒,秉礼俯首,再不抬头,显然是在以前敌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向‘任性贪玩’的小皇帝施加压力。
“奚将军我且问你,”元诩见状脸色就是一沉,“叛军手里扣着朕的皇叔,你打算怎么解救他?论打仗你自然是一把好手,可是对方把刀剑抵在怿叔叔的脖子上,这仗你要怎么打?”
“这……”这确实是目前最让奚康生头疼的事情。
“所以朕去永宁寺,不是要代将军指挥作战,”元诩见奚康生动摇了,就继续说道,“而是要把这个责任扛起来。无论皇叔最后是生是死,这终究不是你们做臣子的能够承担得了的。”
奚康生人虽粗率,但并不缺乏政治经验,怎能不知其中厉害。
当下点了点头,朝小皇帝施了一礼站起身来,转头对陈景真说:“你是羽林卫中的军将,是陛下的亲军护卫,陛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说着端起双臂向他抱了抱拳。
这便不是拿更高阶的军职来压人了,而是来自一个袍泽的嘱托。
陈景真也郑重的端起双臂向奚康生还礼,“属下即便粉身碎骨,也必护得陛下周全,请将军放心。”
“报!”一匹大马从永宁寺方向疾驰而来,马上军将挥舞着一面巨大的月白缎军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奚’字。
“报陛下,报将军得知,”这军将策马到了跟前跳下来施礼道,“叛军在永宁寺外的散兵已被元遥老都督带兵尽数剿灭,”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奚康生又看了看小皇帝。
“叛军可是以清河王的性命要挟元遥,令其退军?”这一点元诩倒不意外。
“不仅是王爷,”这传令的军将也真是情商感人,“都督他老人家说,一个清河王也还罢了,元家的儿郎为国殉难,原是理所应当,毕竟社稷为重。但阳固骨鲠忠贞,刘季明正气凛然,都是我大魏难得的能臣,却是不能不顾。”
“竟然说怿叔叔死了就死了,也还罢了……”
“阳固,刘季明,”元诩一转念又在脑壳里打着闪现,“他俩也被叛军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