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峰惊喜交加:
“世子,你醒了?!”
只见平躺在床铺上的裴玉明果然双目微睁,定定地瞧了一眼方沁湄,再度以目示意,肯定道:
“照,她说的,办!”
刘青峰当下不再犹豫,果然自身上取出一锭成色极佳的雪花白银,约莫有五两重,递给了一旁的灰衣妇人。妇人会意,奋力将那锭银子合掌一搓一揉,顿时变成了扁扁的薄片,方沁湄早从一旁端过水盆来,匆匆将银片冲洗了一番。
另一名灰衣妇人则已经扶起了裴玉明,小心翼翼地将他衣领解开,露出了肌肉结实的胸膛——然而,这胸膛左边是缠了绷带的,且明显已经出现了肌肤翻卷、肿胀变形、发红发炎的状态,有隐约的黄色白色液体正从绷带下方渗透出来。粗粗一览,就可以看出这道伤口足有两寸长短的光景,几乎是挨着心房擦过去的,凶险之极。
裴玉明身边的三人瞧着这个狰狞的伤口,脸色都是极其难看。较年长的灰衣妇人无意中看了方沁湄一眼,却发现她面容平静,全然没有被这道伤口吓住的意思。妇人正惊异间,就听方沁湄轻声道:
“各位,可否将绷带解开,好让小女子将此银片覆盖其上?”
此问一出,房间内陡然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看向方沁湄的目光都显得十分诧异——这女子小小年纪,却果然不怕吗?!
裴玉明原本因伤弄得昏昏沉沉,因刘青峰给他用了寒玉,且又听到方沁湄的话语方警醒过来,此时见她格外镇定,唇角竟是不由自主的一挑。
……这个小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见无人配合,方沁湄皱了皱眉,干脆上前去撕剥绷带:
“快别干等着啦,难道要等到伤口化脓才算完吗?”
两名灰衣妇人这才会过意来,忙劝阻道:
“快别,我们来就是了!”
方沁湄的手指堪堪碰到绷带,便被两人拦了过去,她也不恼,便自微笑着将银片递了上去。这银片搓得十分均匀,摊开了约有碗口大小,基本将伤口覆盖完毕。裴玉明只觉得伤口一片清凉,原本有些郁结的心火也是一平。
他抬眼看见刘青峰正背身与灰衣妇人说话,注意到他肩部的伤口,当下问道:
“你也受伤了?何不同样施为?”
同样施为?刘青峰恍然是要自己也用银片覆盖伤口,一时迟疑了一下道:
“在下不打紧……”
一语未毕,却见裴玉明的眸子陡然幽深了几分,他的话竟是说不下去。裴玉明沉默了一晌,才淡声道:
“你以为,爷只是在担心自己和你的小命吗?若是她说的此法果然可行,银能克制疮毒,那我们给将士们每人发一个银片,又当如何?”
刘青峰这才真正恍然大悟,细想了一回,竟是惊喜交加到双目放光,连连点头道:
“属下领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