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宿舍特安静,几乎所有人都上班去了。
沈可心最享受的就是这个时光,安静地做着她要做的事,不想别人来打搅。
房间里,一个人笑眯眯,一副自我陶醉的样。
她取出箱子里的书——《艾青诗集》,随意一番,恰巧翻到“绿”。
她晃了下脑袋,在床前用脚尖轻盈地转了个90°,忘了昨夜的惊,清了下嗓,声情并茂地读了起来:
“好像绿色的墨水瓶倒翻了,
到处绿……
……
所有的绿就整齐地
按着节拍跳动在一起……”
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愉快的弦上轻抚,慢慢地停了下来,声音的主人满足地笑了笑说,
“今天没有绿,给你来片黄,如何?”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让叶蝶与“绿”亲密接触,躺在纯粹的诗意中。
继而,她又兴致盎然,背诵着她特喜欢的几句,仿佛要把春天的绿穿越时空来了:
“绿的发黑,绿的出奇
刮的风是绿的
下的雨是绿的”
“绿什么绿!吵什么吵!”她的声音被野蛮地打断,代替她的是个粗鲁的大嗓门,随着‘咚咚咚’声,过来一个长辫子的腰膀粗大,怒气冲冲的中年妇女。
不妙!是住隔壁房间的“狼哈趴”!
这瘟神怎么溜回宿舍了?!
“狼哈趴”做过院长家的保姆,现在是骨科护工。平时对编外卫生员和护工,总是神气的不得了。看见院里的领导是一脸的媚笑,所以同志们就叫她狼狗哈趴狗,简称狼哈趴。
而她耳朵又不是很好使,偶尔听到,以为是说看到她“来害怕”,她也心安理得的享用。
听着“狼哈趴”叽叽歪歪地说一通。
沈可心不屑理她,装作没听见,没看见,继续翻着书,似乎享受着绿的余韵,和黄叶子所带来的愉悦的心情。
那个可怜的,不可理喻的女人也觉得无趣,悻悻地走了。
沈可心合上书本,突然有点恼怒,使劲地拉了门摔过去,在门快要撞上门框时候又轻轻地拉回一下,然后狠狠地咽了一口气,把自己扔在床上。
着实有点困,刚眯一会,她耳畔响起悦耳的钢琴声和孩子们稚嫩的歌声。
宿舍的对面是幼儿园,琴声是从那边传来的。琴声与歌声,恰似魔咒赶跑了睡意,在高一为练琴爬过窗的她,循声而去。
趴在窗户外,沈可心看到里面的孩子在玩着音乐游戏——“小兔子乖乖!”。她的心也孩子般的荡漾起来。
此时,熟悉的旋律已停,表演已到了尾声,采蘑菇回来的兔妈妈,和她的孩子,长耳朵,红眼睛,短尾巴,追着大灰狼的一幕。孩子们哈哈的笑着,人仰马翻。
突然,有个穿玫红外套的小女孩,从围着圈的座位上站起,跑向大灰狼,抓住“大灰狼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哭声喧哗声一片,里面乱成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