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那人丝毫没有动容,只是帮小姑娘收拾好散落的菜叶,然后便要带她离开。羽林军见自己完全被忽视了,面色极为难看,带头的郎将抽出钢刀直接劈向这个令他难堪的人。
接下来,令明岳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只见那年轻人闪转腾挪,大汉几刀都没有砍中,那年轻人趁势却扣住了他的手腕,轻轻用力便把他拉下马摔了个狗啃泥。其他人见老大吃了亏忙结阵出刀,可那年轻人借力打力,不消片刻便将这几人打落马下,兵器也丢了一地。羽林军几人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面子,还是在京城之中,众目睽睽之下,那中郎将站起来叫嚣道:“小子,有种别走,打了你爷爷就让你家里准备好棺材给你收尸吧!”
明岳看事情要闹大,心中有意护那年轻人周全,便上前说道:“刑部在此!在下乃是刑部郎中明岳。今日之事我可以做个见证,几位羽林军将士身为圣上亲军却行为不端,出手在前。这位公子手上功夫了得才没有吃亏。照我看,几位现在应当给那位小姑娘道歉,否则,我当以律法治你们的罪,还当禀报羽林军,军法该怎么处置,你们自己应当比我清楚。”
那大汉听闻明岳只是一个小小郎中,心中更怒,自己乃是跟随王伦起事的八百先锋,如今已经在王戍锋将军领衔的羽林军中任中郎将,今后必然平步青云,现在一个小小郎中都敢做自己的主,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他起身抬脚便踢向明岳,所幸那年轻人在明岳身后拉了一把,那大汉一脚踢了个空。在此一瞬间,那中郎将眼中却看到明岳腰间那块腰牌翻转过来。他认得这腰牌的花纹和样式,以及上面刻着的“王”字,那是王伦府中的宾客才有的,象征着王伦的信任和在尚书府的身份。他从头皮到全身一紧,后背冷汗都出来了,然后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踢中这一脚,进城后王伦有过嘱咐,任何人不得在京城滋事,如果今天这事闹大了,怕是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那大汉毕恭毕敬地行礼说:“大人您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那位小姑娘,真是对不起,是我们太莽撞了,今后再也不会了。这位刑部大人您看?”
明岳见状不明白对方何以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既然对方知错,而且没有伤及别人,便说:“知错能改就好,你们是羽林军,代表的是皇上,不是土匪,今后再也不要做这样有辱圣上和羽林军名声的事了。”
那大汉慌忙称是,一干军士纷纷骑马一溜烟儿跑了。
明岳这时才回头对那年轻人说:“这些天,京城有些不太平啊。平日里绝没有人敢这么撒野的。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景文平。”
“我虽眼拙,但也能看出景公子的气度非常人。只是今日与这些人结下怨气,纵然公子武艺高强,日后还是要小心为好。”
明岳与景文平寒暄几句便就此别过,那个小姑娘也对二人千恩万谢方才离去。
此时的尚书府议事厅,王伦品着茶,长子王戍锋说道:“父亲,一个区区从五品的刑部郎中,从来没有为我们王家做过任何事,值得您亲自接见么?”
“鼠目寸光,那明岳的才学能力我是有所了解的。退一步讲,就算他能力平平,就冲他与薛谦的旧事,我也会用他来对付薛谦。”
詹克世在一旁解释说:“公子应该明白,那明岳原本是状元之才,被薛谦进了一言就点了别人。读书人十年寒窗为的什么,不就为了功成名就么,更何况那明岳是有抱负的人,你说,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怨么?再者说,提携一个朝廷三品大员和提拔一个从五品小卒,谁会对我们更加感激涕零忠心耿耿?此外,谁都知道他与我们从无交际,用他也是掩人耳目。”
王伦接着说:“我们挟持天子的事瞒不了太久的,各道的节度使在京城都有不少耳目。在有人挑头与我们作对之前,我们必须先把中原山南道、河东道、河南道牢牢控制住。戍锋,这件事最后肯定要用兵的,你得好好准备,首战如果失败,军法无情,你是我长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