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渊安顿好那老头后便先回到了住的客栈,柱子一直在客栈等着他,杜义却还没回来,听柱子说他去打探消息了。话音刚落便看见杜义回来了,三人回到房间,杜义说:“我刚出去打听了,阳县这次征收了十大船的粮食,现在正在码头装船,午时就要出发顺灌河而下。灌河水急,估摸着申时末就能到我们卧虎崖,该怎么做,请殿下示下。”
赵在渊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说:“叫大家早点吃点东西,然后去码头准备回家。”
杜义不明就里:“我们不买粮食了么?”
赵在渊说:“寨子的口粮只剩三四天了,现在我们再去别的县也来不及了。如果真的空手回去,那我们就准备出山吧。”
杜义不明白赵在渊怎么想的,只能称是。柱子向来对少爷的话从不质疑,赵在渊如此说他便出去通知其他人了。
中午众人一起饱餐一顿便去了码头。兴州地处秦岭西段,东西地势落差大,加上灌河也算是嘉陵江一系主要支流之一,水运发达。阳县算不上个大县,但是靠着灌河的码头却是十分热闹,周边几个县要往东运送货物多是通过阳县码头。
赶到码头的时候,目力所及,除了四处堆放的货物麻袋,就是端着大碗蹲在货堆旁边胡吃海塞的苦力。唯有一处景色大不一样,只见灌河边上一条连廊连接着一座矗立在河中央的亭台,一位青年公子身着蓝绸衫坐在石凳上,身后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石桌上放着几个精致小菜。
见赵在渊注意到那边,杜义靠过来低声说到:“那位就是负责这次押运粮食的镖头。我打听过了,接这趟镖的是在山南道有名叶氏镖局,那位公子是叶家的少东家,说他是镖头,其实真正办差的是他身边络腮胡子的那位,叫石罡,那是叶家的老镖师了。”
赵在渊多看了远处叶亦清几眼,许是心有感应,那公子还回望了几眼。
柱子这时跑了过来说:“少爷,我去找这里的管事问了,今天已经没有空船了。”
“我们人少,连小船也没有了么?”
“说来也怪,你看河面上那么多船,那艘游船和所有的三桅大船都被运粮的镖局用了,剩下的那些小船也都有人定了。”
杜义听了便说:“殿下,要不我们还是走陆路吧?”
赵在渊想了想说:“你们稍等,柱子跟我去会一会那位叶公子,看能否让我们搭一程,反正他们去归州要途径卧虎崖。”
两人径直向河边走去,刚到进入亭台的连廊入口,二人便被拦下了。赵在渊只得拱手笑笑说:“在下赵在渊,初入江湖,偶遇叶公子,特意前来拜会一番。”
那叶公子挥手示意放行,赵在渊命柱子候着便独自进了露台,对方自然看茶挥手示意请坐,赵在渊也不客气,坐下举杯品了一口茶赞叹一句:“叶公子好兴致,奔波在外还有心情煮这么好的茶。我也算是沾了光了。”放下茶杯,赵在渊看了几眼叶公子,此人乍一看五官清秀倒像个书生,就是皮肤略黑显得不自然。
“出门在外都不易,有缘相见便是缘。”叶公子微微颔首只顾着看茶,声音听来有些中性。说着话,那位叫石罡也进了露台站在叶公子身后不远处。
赵在渊并不在意,说道:“叶公子,我此次带着几个家仆出门办事路过阳县。正赶着时间南下去合州,不料今日竟然已没有闲余的船只了。听闻河面上的大船都是贵镖局运货所用。在下冒昧叨扰,能否让我们主仆几人搭载一程,船费好说,我那些下人们也有把子力气,些许能帮些小忙,不知道叶公子能够行个方便?”
叶公子抬头瞅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石罡就站了出来,粗声粗气地说:“这位公子,我们押镖运货一路上事务繁多,说不定还得跟山匪打交道。您一看就是金枝玉叶,怕是不好跟我们受苦受累的?”
叶公子不满地瞪了石罡一眼,然后对赵在渊说:“公子莫怪,石师傅没有恶意。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不瞒你说,确是如此。”赵在渊爽朗地笑笑。
“咱们走江湖的将就拔刀相助。你若是不嫌弃,可到我的游船上去。但你的家仆们就只能委屈在货船上将就一下了。”
“那就多谢公子了。”
“何必客气。我们的船也装好了,请你们上船吧,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