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乔瑛若确定自己没听错,不是风大听岔了,也不是出现了耳朵出了毛病,而是崔珩的确说了爱慕她。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她瞧瞧崔珩,得意洋洋地想,方才这人还对自己爱搭不理,这会儿倒眼巴巴地跑来说这种话,怪不得要到隐秘处说,如此孟浪,若是被人听到,不把他赶出府才怪了。
也就是她才会这么大度,听了这样轻浮的话都不生气,打量着回头还要瞒着,不然真漏了风声,崔珩可就惨了。
不过也真真是没想到,他居然爱慕自己。乔瑛若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怕被崔珩发现,赶紧拿帕子掩住,一边轻咳几声,端起架子,抬起下巴,力求斜睨着说:“你好大的胆子,我也是你能肖想的不成?”
崔珩心一沉,以为她是厌恶了自己,慌张之下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崔珩不敢。”
这话却叫乔瑛若一愣,随即火气上涌,气崔珩,爱慕的话都说了,这会儿倒不敢了,哄谁呢?
反正她是不信,恼道:“说这话指望着骗谁呢?都已经说出那样的话了,你才真真是胆大包天,别拿这样的话糊弄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由着你骗。”
“我没想骗姑娘,都是肺腑之言。”崔珩急忙说。
可越解释越不可信,乔瑛若冷哼一声,把脸一扭,想他大晚上拦住自己说这些,太不尊重,有意给他脸色,免得他以为自己多不尊重,故而装模作样地扫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对我说这话,可想过若是被二婶子知道了,会怎么训斥你?”
她却不知这话倒把崔珩给打醒了,杨氏的病是积郁成疾,病因为何他最清楚,所以他来的真正目的从不是为了向乔瑛若诉说爱慕,只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的心意,然后就此不见。
他自私卑鄙,即便是要从此陌路,也阴暗地想要抢先一步在他的姑娘心中留下一道痕迹,再决绝离开,只有这样,他的姑娘才能一辈子记住他。
即便是走,他也要在他的姑娘心里有一个位置。
可见了姑娘,崔珩又失了自制,话说出来他便觉得心口涨得发疼,从没有这么惊慌小心过,甚至期待,以至于连话也不会说了。是他的错,他太想他的姑娘能现在就告诉他,她同样爱慕他,他该庆幸,这话及时打醒了他,没叫他犯错。
心往下沉,崔珩转身走了,他该放弃这点执念了。
“你……”乔瑛若眼见着他转身走了,一肚子的话没说出来,气得直跺脚,指着崔珩口不择言道:“好,姓崔的你敢走,你走了就别想再见我,我再也不见你了。”
崔珩脚步一顿,乔瑛若见有戏,立马加足了劲儿威胁他:“我可说了,你若是走了,今后咱俩就再也别见了,我不要你的那些小玩意儿,你也别来我那儿。”
话说完她端着架子等崔珩回身道歉,可却没等到崔珩回头,他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乔瑛若气得大叫,把道旁的花木当成崔珩,又踢又拽地泄愤,直到被玛瑙找到,她才哭丧着脸停止。
“谁惹姑娘生气了?”玛瑙看这一地狼籍,唬了一跳。
“还能有谁?”乔瑛若没好气道。这个家里,能把她惹得这么生气,除了崔珩还能有谁,打从他刚进府就知道他的能耐,到现在乔瑛若都记得当时崔珩那副正义凛然的嘴脸,衬得她有多无理取闹。
她这样一说玛瑙就明白了,可乔瑛若却越想越气,踹了一脚花木,夺过玛瑙手里的灯笼大步往前走。
玛瑙赶紧跟上,边担心道:“姑娘,天黑,别走太急了。”
刚进院子,大福扑腾着过来,若是往常乔瑛若还能和它玩一会儿,可现在她心情正不好,哪里还顾得上陪大福玩儿。
回到屋里,石榴迎上来说:“方才含露过来,说太太叫姑娘过去吃饭,见姑娘不在,问去哪儿了,我就回说去看二太太去了,含露便走了。也就才一会儿,姑娘要不要去太太那儿看看?”
“不去,明儿再见。”乔瑛若猛地灌了几口热茶,把杯子一放,催促道:“饭呢?我饿了。”
“我这就去叫。”玛瑙赶紧说。
饭菜早备好了,就等着乔瑛若回来,等端上来乔瑛若却又吃不下,扒了几口饭便撂了筷子,起身往里屋走,边走边说:“我吃饱了,你们吃了吧!我要睡了。”
玛瑙和石榴面面相觑,最后玛瑙跟上去问:“姑娘才吃几口怎么就不吃了?”她们姑娘向来好胃口,一碗饭都没动几下就说饱了,这可是头一回。
难不成真被珩少爷气狠了?玛瑙猜测着,跟乔瑛若到了里面还忍不住追问:“姑娘可是还在气珩少爷。”
乔瑛若哼了声,坐到梳妆台前,等玛瑙给她拆头发。
玛瑙看她还真要睡觉,又劝了一句:“姑娘,好歹再吃几口,不然夜里要饿的。”
乔瑛若不为所动:“饿了就吃糕点。”
玛瑙说:“夜里积食,胃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