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处刑台上,人头滚落。
伴随着围观群众的欢呼或者说惊呼,监斩的贵族们,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转身离开。
伴随着围观群众逐渐散退的脚步,人群中孤独站立的我被撞的东摇西晃。
伴随着斩首巨斧上滴落的鲜血,是握着巨斧的面无表情或者说已经表情呆滞的父亲,和哀嚎泣涕的母亲。
我回过神来,正视眼前的一切。
被斩首的死囚,是我的哥哥。行刑的刽子手,是我的父亲。
从那一天开始,我被告诫——
塔克家族,不允许再有叛徒和逃兵。
我的家乡,诺克萨斯,是坐落在瓦罗兰大陆远东中心的版图巨大的人类城邦。
我们的祖先,曾经是一群残暴的掠夺者,他们占领了一座古城,并将其建成了现在的帝国中心。当时的诺克萨斯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威胁,所以他们与所有敌人都激烈交锋,睚眦必报,不胜不归,最终让帝国的版图连年扩张。这一段艰难求生的历史让诺克萨斯人从骨子里感到骄傲自豪,也因此重视力量胜过一切。
我的家族,祖上历代都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在战场上立下了卓越的功勋。我的爷爷,因为拥立勃郎·达克威尔登上诺克萨斯大将军的宝座有功,因而,我们塔克家族,被敕封为下等贵族,能自由出入诺克萨斯的都城——不朽堡垒。
塔克家族,不允许再有叛徒和逃兵。
九年前,我出生在不朽堡垒中的下等贵族居住区。父亲为我命名“沃尔乔拉·塔克”——为了纪念祖上一位战无不胜的英雄。
我的童年印象,是军装不离身的严肃的父亲,勤俭持家但对我要求严格的母亲,还有……喜欢偷偷带着我出去玩儿的爱笑的哥哥。
我的哥哥不同于我,他没有我强壮的身体,甚至有些瘦弱。
我的哥哥也不同于同龄的诺克萨斯男孩,他不喜欢战斗,不喜欢血腥。他喜欢大自然的花鸟鱼虫,一草一木。因而,他在庞大的诺克萨斯帝国中,是如此的特立独行。
塔克家族,不允许再有叛徒和逃兵。
八年前,我戎马一生的父亲光荣退伍,成为我塔克家族又一个荣耀人物。返回不朽堡垒的那天,盛大的表彰仪式上,我们全家身着盛装,接受达克威尔大将军的接见。
然而,不幸却降临到我那立志成为画家的哥哥身上。
按照塔克家族的传统,每一代的长男,都必须要接替父辈的军职,在诺克萨斯连年不断的对外征伐中,经过历练,荣获战功,进而继承下等贵族的爵位,我的爷爷、我的爸爸……当然,我的哥哥也不能例外。
在其他同龄男孩眼中,这是无上的荣耀。然而,在我那立志成为画家的哥哥眼中,这是无底的深渊……
塔克家族,不允许再有叛徒和逃兵。
七年前,席卷整个瓦罗兰大陆的符文战争爆发。
哥哥穿上了跟爸爸一样的戎装。
然而,跟爸爸不同的是,哥哥瘦小的身躯根本撑不起军装的肩膀上,诺克萨斯的军衔徽章。
伴随着爸爸一记响亮的耳光,哥哥噙满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好好照顾我们种在山岗上的小花苗,等花开,我们去花丛中放风筝!”
哥哥微笑着,对幼小的我说。
转过头,哥哥偷偷擦干眼角的泪水,拿起战斧,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