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充斥空中的刀意倒卷而回,尽数没入乔晖的体内。他盘膝跌坐在佛像旁,眼帘低垂,右手掌心握住一柄短刀,呼吸深沉绵长,似在冥思调息,又似在温养刀意。
吴栋眼热心跳,踮起脚尖轻若狸猫般移近观音大士像前,先是瞪大眼睛观察刀痕纹路,然后伸出两手逐分逐寸地抚摸雕像。有了乔晖的示范,他有样学样,也试图掌握那妙不可言的绝世刀法。
恰在这时,高洛信胖乎乎的圆脸从门口探进来,不耐烦地喊道:“喂,你们到底……”双目一凝,陡然看见吴栋双手在观音像游走,噗的一声狂喷口水,往后倒跃数丈不忍直视。他嘴唇颤抖,喃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真是瞎了眼啊!吴大傻,光是冲着你这变态的癖好,四姐可不能嫁给你。”
吴栋的心神沉浸在武学中,根本无暇关注外界的动静。他一遍遍的摩挲感触那些痕迹,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凌乱的线条,逐渐交织连接起来,构成了一道道玄妙的复杂纹路。
如果把这些纹路看作是长刀运行的轨迹呢?
吴栋脑际轰然一震,下意识地以右臂为刀,足踏方位,自顾自地在佛堂里挥手走动,宛如被鬼魂附体一般。只见他时而急促挥臂,时而凝足沉思,时而左右闪动,屋内冷风四起,吹得灯火几近熄灭。
临近黄昏,两人先后恢复“清醒”,彼此相视大笑。
吴栋坦然道:“乔老弟,我会设法把这尊佛像弄回吴家,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但是不会卖给你了。”
乔晖笑道:“托吴兄的福,我这趟获益匪浅,于愿足矣!”
吴栋正色道:“关于佛像的秘密,还请老弟勿要对外宣扬。”
乔晖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湖夺宝杀人的**太多了!吴兄放心,我绝不做那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
吴栋点点头:“我信你!”
两人走出佛堂,只见高洛信正趴在石桌呼呼大睡,口水直流,颇有几分憨态可掬的睡佛模样。吴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将他拍醒:“你爹现在哪里?我有要事跟他谈一谈。”
高洛信揉了揉脑壳子,瞧着吴栋的手掌不觉一阵恶寒,忙闪身退后:“我爹今晚大宴宾客,哪有时间跟你闲聊?你明天再来吧!”
“大宴宾客?”
吴栋咽了咽唾沫,不顾高洛信的挣扎一把搂紧他肩膀,笑嘻嘻道:“宴席啥时候开始?我们也是高家贵宾,为何不通知我们赴宴?小八呀,做人不能太势利,难道堂堂高家挤不出两双碗筷吗?”
高洛信脸色发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苦笑道:“吴大爷,只要您松手放过小的,今晚的酒菜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