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等造出来,你随时去我郑家告知于我。”
郑婉能感觉到杨绍身上有一股寻常衙役所不具备的气度,她很难准确把握,但知道一点,杨绍的心里是平静的,仿佛面对任何人都掀不起波澜。
无论是她,是韩紫萱,还是之前在桥上面对书生乃至史可法。
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一个衙役绝没有波澜不惊的气度和胸襟。
她见过不少或斯文儒雅或恃才傲物的才子,却没遇到一个如杨绍这般淡定从容的年轻人,更何况此人还是衙役。
与多数人一样,她眼里的衙役都是贱兮兮的,比街头无赖好不到哪去。
杨绍和赵成龙、钱二丁护送韩紫萱回府,走在街上,赵成龙想起银票的事,费解道:“杨绍,那么多的银子,你表哥全送给你了?如果算借,你很难还的。”
闻言,韩紫萱原先打消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脸上疑云重重。
杨绍轻描淡写道:“我表哥不爱钱财,我比较贪婪,见钱就收。”
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哪怕患了麻风,钱也是多多益善。
韩紫萱心里暗想,你表哥还是要作画的,我总有机会瞧瞧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子虚乌有。
带着画像回到府衙,她走进韩文镜的书房,见史可法正在书桌前观看父亲的作品,礼貌的福身道:“史大人,我父亲的画很是一般,没什么好看的。今日去了杨绍家,他表哥作出的画,比我父亲好太多了。”
“哦?贤侄女快快拿来。”史可法早将杨绍表哥韦小宝的大名记在心里,闻言喜滋滋道。
韩紫萱从身后陆小青的手上接过画像,放到书桌上。
史可法锐利的目光看看画像,又看看韩紫萱,叹为观止,朝韩文镜大笑道:“贤侄女没来的时候,我还在和你谈论韦小宝。见观此画,足以下个论断了,此人是个奇才。”
韩文镜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史可法的身边,死死的盯着画像,眼中光芒灼灼,沉声道:“此子见识不凡,画技又如此精湛,可见是个见微知著的细心人。只是,不知科考功名如何?”
“据杨绍说,韦公子身患麻风,只怕不能科考。”韩紫萱微微皱眉,心头的疑云久久不能散去。
“唉,太可惜了。”史可法和韩文镜琢磨着杨绍的话,都觉得那个韦小宝若能大用,或许可以钻研出提升产力的妙法。
奇才怪人,方有惊人之举。
韩文镜露出失望之色,但是稍纵即逝,正色道:“史大人,按照那杨绍所说,其表哥言辞锋利,恐怕不为世人所容。”
史可法脸色一凝,随即深深叹息一声,愁眉苦脸道:“我以为他的话是对的,然而,才德兼备,对官员要求太高,短时间岂能奏效?时局艰危,才能一时半会提升不了,朝廷只能重德,最多添加一个忠字。”
韩文镜黯然道:“才能不足者仓促上阵,剿流寇,抵御建奴,也是把文武官员放到火架上烧烤。说句心里话,若让我冒然去湖广剿流寇,怕也是两眼一抹黑,到头来被朝廷拿去诏狱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