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早点休息！”刘子华对下了自行车的余兰叮嘱句，看着她落寂转身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黑暗的巷道，才缓缓跨上单车离去。

余兰站在黑暗的巷子口，转头远望刘子华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谢谢！有你的陪伴，就够了！明天见……

刚回到家门口，敞开的房间里，东西散落一地，余曼婷披头散发半躺床上哭泣。

“妈！发生什么事了！”余兰放下书包在地上，惊愕跑过去，给余曼婷缕开额前挡住脸的头发。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妈，你…”余兰皱眉上下打量，看着酒气熏天一边哭泣的妈妈，俯身帮她把脚上的低跟鞋脱掉。妈妈的鞋，都掉皮了。反复粘鞋的胶水，都溢出鞋面。这双鞋，她穿了多久了。

余兰忍不住颤抖落泪，坐在床边给余曼婷擦拭脸上的泪水，“妈！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她害怕！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看着面前神情憔悴哭肿双眼的余曼婷，仿佛没了生的意念。

“你是想外婆了吗？”余兰抽噎哽咽着一边继续给余曼婷擦拭眼泪。

一提到王梅，余曼婷微愣了一会，回过神来，起身抱住余兰又一顿大哭，“兰兰！妈妈没有妈妈了！他们都欺负我！”

他们？余兰擦了擦泪，轻拍妈妈的背，一脸疑惑。想着进门没看到杨义成，也没看到陆小芳。宇轩宇星也不在家。她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我先去打水给你洗把脸，你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余兰松开余曼婷，让余曼婷微靠床头。余曼婷似乎哭累了，无力靠在床头不时抽噎一会。

余兰起身看了眼一地狼藉，走出门去往厨房。妈妈应该没吃晚饭吧？

厨房里，余兰提开煤炉上的水壶，煤火早已熄灭。余兰叹气，完了！我不会生火！怎么办？

余兰愣了会，拿脸盆从水缸里舀了两勺水，扯下妈妈的毛巾，端了过去。

“妈，先洗把脸。”余兰踢开脚边的杂物，把脸盆放床边地面，打湿毛巾拧干，给余曼婷擦拭脸。

余曼婷似精神好了少许，接过毛巾自己擦拭起来。“妈妈没事，自己来。”

余兰站在一边一脸为难。“妈，煤火熄了。”

余曼婷愣了一会，“你饿了吗？”

余兰顿了一会想了想，“饿了。想煮两碗面，和你一起吃。”

“那我去做。妈妈就不吃了。”余曼婷起身放下毛巾在盆里。

“你不吃，我也不吃。你得陪我！”余兰任性嘟起了嘴。

“我吃不下。”余曼婷无精打采端起地上的盆。

“我一个人也吃不下！你就陪我嘛，吃一点点就好。”余兰难得的撒娇，晃着余曼婷的手臂。

“好好好，你别晃，水都快洒出来了！”余曼婷转头看着余兰无奈一笑，“多大人了，还要妈妈陪着吃饭。”

“哪有多大。妈，你头晕吗？”酒气依旧没散，余兰不知道妈妈酒醒了没有。

“好啦，我去生火给你煮面。”

“必须两碗！没两碗我可不吃。快去吧，我收拾房间。等你的爱心汤面。”

余兰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不知不觉，快十点半了。得赶紧收拾收拾。不大的木屋空间，地面倒下的小台扇，枕头，书还有打碎的碗，装零碎物品的小篮子，指甲剪之类的小物件也扔洒一地，不收拾还真无从下脚。

“妈。我收拾好了。”余兰进了厨房，看见余曼婷已经在下面条，炉火又燃起来了。

“很快就好，两个人下这么多，够了吧？”余曼婷弓背低头，用筷子搅动沸水中的面条。旁边摆着两个放好酱料的汤碗。她在做清汤挂面。

“嗯，够了。”余兰看着神奇重燃的炉火，映红了妈妈的脸。恍惚间忆起，很多年前，米雪姐端碗鸡蛋面在自己面前晃的画面。那时，从不懂得生活的艰难，一点都不爱吃。米雪姐走了，她学会了很多，而清汤面条，也成为了她的主食。

余兰回神看看妈妈落寂的身影，浅浅一笑。米雪姐，你不在了。外婆也走了。但，我还有妈妈的陪伴，妈妈，却没了外婆的陪伴。往后余生，我想代替外婆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