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地,七弟便开始剧烈地咳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似乎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宋玉隶大惊失色,一边顺着七弟的背,一边喊叫着,“快来人啊!”
似乎是在一瞬间,宋玉珩便被人打碎了五脏六腑一般,伴随着不停地咳嗽,还有血液从喉咙里被带了出来,宋玉隶瞧着揪心,头一次慌了神没了主张,扯了桌上的布便给七弟擦嘴角的血,可这血仿佛擦不净似的,直到将整个桌角的布都染红了,血仍然才七弟的嘴角不停地溢出。到最后,宋玉珩失了意识,重重地一咳后便失了平衡栽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犹如一记重拳捶在宋玉隶心上,让他几乎是在宋玉珩倒地的瞬间便扑了过去,双手捧着宋玉珩的身子,发了疯般地叫道,“来人!快来人啊!”
冷,刺入骨髓的冷,比冬日里呼啸而过的寒风刺痛身子还要冷,奕歌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睑上还有温热的液体在缓缓流动着,她知道那是血,是她自己的血。她只记得自己昏迷前,被鞭子抽得晕过去了,起初鞭子落在她身上,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皮开肉绽的疼让她的眼泪一瞬间便飙出眼眶,可眼泪似乎在这大牢里是多余而无用的,甚至成为了施刑者扬鞭的乐趣之一。
她不停地哭叫着,求饶着,可落在身上的鞭子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连让她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她好像只挨了五鞭便晕过去了,再被一桶冷水浇醒,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可紧接着的鞭子便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才是一场美梦。这样疼昏过去又醒过来多少次了呢?从她被突然抓到这牢里便没有停过吧,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天亮了么?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却也抬不起头看不到窗外,只有忽明忽暗的蜡烛让她能够看见一点点光。
被抓进来后,她似乎都没有时间弄清楚她到底犯了什么事,难道光是穿了婢女的衣服便是这般重的罪么?难道宋哥瞧见她穿了婢女的衣服,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便当真觉着她骗了他,要像三爷之前说的把自己关进水牢,让蛆来吃自己的肉么?
迷迷糊糊间,奕歌听到了锁链的声音,再来便是有人走近的声音。是宋哥么?他为何不听自己解释便将自己关了起来?她想开口同宋哥说,她并不是有意要骗他的,他能不能绕了她这一回,宋哥会原谅她的吧?可她张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从昨夜起她便开始不停地流血,这会儿还能有一口气在喘已是命大,喉咙早就如同火烧一般,别说讲话,就连咽口水都能疼得掉眼泪。可奕歌还是挣扎着,她不要宋哥就这么讨厌她了,不要就这样把她丢在这牢里。
“额啊,额啊,额啊。”
犹如迟暮的老人发出的一声声叹息,回荡在这幽暗的牢笼里,叫进来的人微微皱了眉头,走到了受了一夜鞭刑的人跟前,大手毫不留情地便拽着她的头往上抬,这一动疼得手下的人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可抓着她的人似乎并不为之所动,话语里皆是瞧着蝼蚁一般的不屑和轻视,“到底是谁指使你毒害国公?”
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奕歌的脑子倒稍微清醒了些,倒能瞧清楚眼前的人,看清楚了后便大失所望,哪里是什么宋哥,竟然是先前那对自己说过奇怪的一番话的男子,这一次他同样是用那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眸子盯着自己,只是不再是好奇和疑惑,而是厌恶和蔑视。
想着这人能同宋哥在一个茶楼里说上话,必然同宋哥也是关系亲近的人,奕歌便咽了口口水,让喉咙不至于干裂得让她微微一动便疼得直皱眉。“你,你,能同宋哥,宋哥说,”
“进了这牢,你以为王爷还会再拿你当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