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下人们这回可真觉着今年国公府怕是犯了太岁了,先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下令要搬回徽州,这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国公大人便被人暗杀险些丧命,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儿捡了条命回来,还没高兴个几天,便飞来横祸被下毒毒发身亡。可光这些,老天爷似乎仍旧觉着不过分,竟然还让他们府上的献王吐血昏迷,大夫来了也连连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可要说整个国公府最心急如焚的恐怕就是宋玉隶了,自从七弟突然昏倒后,他便将整个徽州的大夫都请了过来,可无一不是摇头叹息,只说献王身子里的两味毒先前还能互相克制,可如今献王急火攻心,又郁结于心,是以这毒便入了心肺,才让献王吐血不止。只单单是一味毒,尚能有法子解,可这两味毒都皆为罕见,实在是无计可施。
宋玉隶一边差人去找先前救了七弟一命的大夫,另一边让柳明快马加鞭请示父皇让七弟即刻回宫救治。瞧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七弟,宋玉隶面色凝重,倘若七弟出了半点差池,他一定不会绕过皇后那帮人。突地便想起了被秦淮阳关在了大牢里的奕歌,这事怎么会和奕歌扯上关系呢?奕歌的身世虽不单纯但必定不会和皇后在一伙,当时在那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奕歌一个人急匆匆地就跑回来了?
但事有蹊跷,宋玉隶尽管也不愿意相信奕歌会是主谋,但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以七弟的性子又岂会舍得将奕歌关到大牢里,如今这事也只能交给秦淮阳去查了,想他一个大理寺少卿,查这么桩案子定然不在话下,既不会污蔑了奕歌,也不会像他同七弟与奕歌有了感情而影响了判断,若是查清楚是冤枉的,过几日再放出来便是了。再说以七弟如今的样子,只怕也会惹奕歌着急,就让她在大牢里,也能省的自己还要担心她。
可宋玉隶千算万算都算漏了一点,秦淮阳是国公的得意门生,这个得意门生,一生都只想着效忠自己的老师,在他眼里没什么比老师更为重要的。如今让他抓到了谋害老师的主谋,他心里的一腔怒火和积怨岂有收敛的道理。
幽暗而潮湿的大牢里,不时传来一阵鞭子划破空气击打在肉身上的“啪啪”声,接憧而来的是一声比一声更为微弱的细哼,似乎被打的人连大声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若不说,这镯子到底从哪儿来的,被打死了也是你自找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传入到奕歌的耳朵里,让她已经快要崩溃的意识稍稍回了点神,她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听到镯子,她便费劲地抬起头,睁着满是血污的眼,看见了被审问自己的人捏在手里的玉镯,上面的龙凤仍旧光彩照人,似乎并没有受到这大牢昏暗光线的影响。
这镯子?奕歌自然知道这镯子就是前几日巴尔送给自己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戴了这看似贵重的镯子便犯了罪么?就因为她不过是下人而戴了如此好看的镯子就要受这般罪么?
“我,不知道。”
但奕歌直觉没这么简单,抽在自己身上的每一鞭都比前一夜的要重的多,似乎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想就这么活活地将她抽死。她早已感觉不到鞭子抽在身上的痛了,原来痛到极致后,再多的痛苦都感受不到了,只是身子没有片刻地休息,每时每刻都在像被人狠狠撕裂着的疼痛中。如果不是对她有极大的怨恨,怎么会下了死力气来抽她呢,就像想把自己心里的不满和愤懑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虽然不知道一个镯子为何让这个男人如此动怒,但必然是不小的问题,这镯子是巴尔送的,但却是巴尔从别人那里买来的,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这镯子有什么问题,自己一定不能把巴尔供出来。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