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应该杀掉联合的首脑啰？”迟明朗问。

“嗯……”她微微地瞅了一下眼睛，接着噗咚一笑，“是有人这么说啦……嗳，你要冲进示威区吗？”

原来电动车已经开到离示威地点不远的地方。导航系统不断发出变更路线的警示，她索性伸手按掉开关。

就在不远的街道上，一群人手持标语牌和布条在一栋大楼前示威抗议，他们透过扩音器大声地呐喊——“要求雷纳多里德支付合理薪水！”

“承认工会活动！”

“要求和亚斯丁圈薪资平等！”

“聘用本地的管理人才！”

从他们的诉求可以知道，示威行列中除了这家分社的职员外，还有其它雷纳多里德关系企业的员工，以及遭到不当解雇的失业劳工。

卫兵也混在抗议的人群中，他们挡在公司门口防止示威人群冲进大楼内。

一名卫兵拦下迟明朗的车，要求他们改道。迟明朗遵照指示更改路线，并重新打开导航系统。

“真是没意思。”

车子才开没多久，曦禾就开始抱怨。

“我还以为你会冲过去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迟明朗诧异地问。

“没为什么，我只是以为跟着你会很好玩，没想到…”看到她不耐烦的反应，迟明朗深深地叹了口气：“没错！”

“曦禾小姐，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啦？”

曦禾伸起食指模拟手枪的样子，打笑地说：“我认为你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说完，又做出扣扳机的动作。

“哈？”

迟明朗惊讶，接而喃喃着说。

“我才不会为了抄近路而闯进人群里。”

“真没意思！”她重复说了一遍。

说完，曦禾把头转到一边，看着车窗外面的驶过景色。

“我还以为你任何事都不会怕呢。”

迟明朗斜眼看着她，似乎感到不解。

“你不是血脉的驾驶员吗？”

她态度认真地说。

过了半晌，迟明朗才缓缓地吐了口气：“就算我是机甲驾驶员，那又为什么会没有害怕的事情呢？”

“那还用问，因为这里有亚斯丁联合的驻军呀。”

“就因为这样，要连累无辜的居民？”

“可是，这里的人允许亚斯丁军驻扎，对你这个从对面过来驾驶员来说，不也等于是敌人吗？”

“事情要是如你想的那么单纯就好了。”

迟明朗无奈地摇了摇头。军方驾驶员在民众心目中已经变成破坏狂的代名词一事，比身份曝光更令他感到震惊。

这大概……自己也算吧……

可是，在迟明朗与敌人战斗的时候，又何时注意到那些在“天音”脚边的手无寸铁的民众呢？

自己只是一意专心于战斗。竟忽略了众多无辜的平民。一时间，迟明朗想到拉斯维其亚城里那个小女孩跟她的母亲，小女婴的名字好像叫……蕾丝汀吧？

至今，迟明朗还对她们母女俩记忆犹新。也不清楚她们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导航系统的仪表所显示的迁回路线是一条沿着内壁的道路。

这座洛克都的住宅区应该说是沿着巨大溪谷建筑而成的社区。感觉有点像攀附在车轮内胎的膜壁上一般。由于社区的幅员也有将近四公里宽，只有来到内壁附近，才能感觉到溪谷的印象。

当然，靠近住宅区的内壁部分特地模仿山岩的造型，尽量减少人工建筑带给人们视觉上的压迫感。

“布迪才不是这个样子呢。”迟明朗边开车边想。因为对曾经生活在科达城的他而言，眼前的景致显得做作不自然。

永远从正上方直射而入的阳光、越来越往上升的地表。…这些模仿完美所制作的假象，对曾经见过大陆之美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劣等的仿造品。

就算说了，她也不会懂吧。

他看了一眼坐在助手席的曦禾。

在没发生战争之前，科达城也是这个样子。

“你在看什么？”曦禾注意到他的视线：“是不是我刚才揭穿你的身份，所以你想杀人灭口？”

迟明朗笑了笑，没有回答。曦禾不在乎地挪了一下位置：“没关系，死在你手上我也甘愿。”

“别胡说啦，要是被奇欧比那家伙听到，我可惨了。”

“他只是我的护卫而已，现在又留在我父亲身边。”

她把脸凑近迟明朗，义正严词地否定。这时，车于突然紧急刹车，在教堂前面停了下来，曦禾来不及反应而一头撞到座位前方的识别装置。她嘴里咕哝了几句，悻悻然地坐回位置上。

她跟着迟明朗下车，绕过车前方，追了上去：“你的右手是空的，不是吗？”

“我的右手要拿很神圣的剑！而且是‘天音’这柄利剑！”

迟明朗苦笑而不语。

“曦禾！”

突然有人叫唤她的名字，而且是连名带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