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托德先生！”

老护士的叫声穿过走廊。

“您能不能不要在随意走动？！这对您的恢复很不利！”

她是个胖女人，额头上全是皱纹，手臂都能赶上瓦尔加的大腿粗，与其说是在叫不如说是在吼，以至于整个走廊里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好，好！好！”

瓦尔加及其不情愿地回答，他挠了挠刚刚剪短的黄发，迈着迟缓的步伐往病房挪去。显然，他的精力已经恢复到正常，但本就羸弱的体质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没有力量，医生建议他先躺着，可这并不符合瓦尔加的性格。

“如果你再给我几本书，或者按时送到报刊，说不定我还能多躺一会儿。”

经过老护士身边时，他瞥了一眼那满脸的赘肉，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赶忙加紧步伐往病房走去。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目睹那个老护士走进别的病房。

“老娘们儿......”

嘀咕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干净而又温暖的单人病房，阳光透过窗户温暖着床单，和窗台上的一盆盛开的蓝色矢车菊，刚浇过水，花瓣还显得很晶莹。

这是整个医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舒适房间之一，但这并不能给瓦尔加带来什么，他关上“沙沙”作响的收音机，坐卧在床上看着窗外，看着院子里的那颗大树发呆。

“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的世界，是多么地无聊。”

“唉——”

无所谓，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自己也已经把兴趣逐渐转向了书籍杂志，只是偶尔书荒的时候才会怀念上辈子永远都不会无聊的娱乐。

算了，那都是往事儿。

前天早晨，在他完全恢复了精神的时候，他就唤出脑中的那个系统。这个名为Transa2的系统（简称T2），并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网文常见的金手指，而是某种交易平台一样的东西。这样概括还是有些笼统，但就连瓦尔加自己现在也没搞清它到底是个什么，它很复杂，像一个庞大的市场，每条信息的后面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让系统单纯的提供资源。

用瓦尔加自己的话概括，这就是一个加强版淘宝，拍下、寄出、签收，这是它基本的运作行式，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契约协议之类的市场概念。购得的物品会直接传送到面前，大多数时候都会有一个冷却时间，这就是“运送中”，而当订单满足某些条件之后也能免除这个过程，甚至能让物品直接出现在你想让它出现的位置。

这听起来很神奇。

但也很复杂。

不过令瓦尔加颇为郁闷的是之前那次爆发的原因还没查清楚。他给系统的客服留言，对方至少要一周才能回复，而不管是订单记录还是浏览历史，所有能查询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白，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这真是让人一头雾水。

瓦尔加倚靠着床头，注视那抬头显示器一样的白色界面发呆。系统直接通过意念操作，这种操作方式虽然传统，但却很实用，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至少这系统的界面设计还挺舒服......糟......糟糕！”

忽然间视野的周围一黑，他感觉有些不舒服，心慌，头晕，还有点眼花。

虚弱，又一次袭来，但这次更像是虚脱，额头上渗出汗水，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地，周围的空气好像掺杂了烟雾，视线变得越发模糊。医生说这是精力用尽之后的正常现象，瓦尔加并没有觉得什么，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但却把突然间推门而入的军官吓了一跳。

“嘿！嘿！”军连忙把花束放在旁边，抓住瓦尔加的肩膀摇晃，有拍了拍他的脸：“你怎么了？怎么了？？”

“啊，没什么，一般情况。”瓦尔加晕晕乎乎地推开军官，“没事儿，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真没事儿？”

他有点不相信，因为瓦尔加现在样子就跟要死了一样。恐怕就连瓦尔加自己看到他现在状态也会被吓一跳。

“真没事儿，医生说这是正常情况，你没难道见过精力耗尽的魔导师......呃，话说，您哪位？”

等到视野逐渐清晰了一些，瓦尔加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他都不认识。

没等那人介绍，瓦尔加就大体看了下军官的外表。灰蓝色的帝国制服和卫生胡，留着一头乌黑油亮的分寸，看上去就给人一种特别可靠的感觉，虽然这张脸给瓦尔加的感觉很陌生，但是他领口的少校衔章则表明了他大于瓦尔加的身份。

等一下，少校？！

瓦尔加顿时打了个激灵。

“少......少......少校阁下！”

离开了军学院之后，瓦尔加就再也没和一个校级军官面对面交流。他吓得赶忙要起身，然而剧烈的运动却令他瞬间头晕脑胀，力量迅速流失，以至于差点失去意识。

“不要激动，贝尔托德少尉。你先躺好。”少校扶助瓦尔加的肩膀说道，“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参谋部的海因里希少校，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海因里希......

谁来着？

见瓦尔加有些疑惑，他便微小着补充道：“在开平斯基地的时候，我给你下过命令。”

“啊！原来是您。”

他这么一说，瓦尔加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刚刚就感觉您的声音很耳熟，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