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脸上痛惜神色一闪而过,却不忍再看苏闲懵懂的神情,于是回头看向墓穴门口,沉声吩咐:“家主还是有些虚弱,先回府吧。”
有殉葬之人,墓穴又如此高大,身前老者还口口声声都是“家主”、“大人”的,想来是应该有个府邸的吧。就是不知是何等的“大人”了。
苏闲默不作声的收集情报,那老者也不疑有他,于前方略避开点身位,以示礼貌。
一名属下大着胆子迎了上来,老者取过其手里的火把,自顾前方引路。
苏闲踱步跟上,不动声色的穿过了一众部属的圈子。
身后,举着火把的武者扶起之前倒地的同伴,自动列队两排,也跟着鱼贯而出。些许动作,并无半声号令,却出奇的整齐划一。看来,日常里,倒是训练有素的了。
出了墓穴,拐过一个九十度弯,赫然一个盗洞。
众人都不理会这盗洞,又穿过数隔墓门,再顺着斜斜向上的墓道走上一段,前方便是出口。
……
满地纸金帛银,竹马扎屋,余烬里带着点温热气。两个男子被捆住,丢在一边瑟瑟发抖,看不清眉眼。负责看守的还不时来上几脚,更是灰头土脸,难辨面目。
出口处墓砖散落,断口齐整,不像盗墓贼的手笔,倒像是情急之下,横刀硬砍硬砸的效果。
封住墓道的墓碑被直接拔起,放在了一边,墓碑上光滑干净,倒是没怎么沾灰。
苏闲在此一打量,就略略驻步不前,老者见状,连忙禀报原委。
原来,这次还真是合着那两个摸金的倒霉了。
两个盗墓的家伙本从其他方位打了个盗洞进的苏闲墓穴,却一时吓得急了,冲出墓穴盗洞的时候忘了隐蔽行藏;恰逢那老者又在不远处的墓碑前烧纸祭祀,当下撞了个正着。
擒下一问,年轻些的本来就惊吓不能自持,当下口无遮拦,直言不讳:大墓里面诈尸了!
众人赶到盗洞一探,那盗洞本自狭小,两个家伙连滚带爬出得又急,手刨脚蹬,盗洞中途塌陷多段,却又急切间一时无法挖通。
老者武艺本高强,又是对其家主忠谨,两相比较厉害得失,遂横下一条心,独力破开了墓穴带着人冲了进来。
苏闲听之,也是对老仆暗自钦佩。此等有当担之忠义人,也算是生平罕见的了。
见老仆还在一旁面色忐忑,抬手拍了拍忠心耿耿的老者肩头,出言至诚道:“无妨。”
老者面色一宽,就又殷切的看向苏闲。
苏闲摇了摇头,苦笑一下,指了指脑袋:“还是头疼得紧。”露出点疲色,打了个哈欠。
老者眼神复暗淡,鞠身退下些,转而安排周遭人事,语气森然道:“先护送家主回府,再做计较。此间变故,务必守口如瓶,违令者斩!”
安排了六名属下留下看守墓穴和盗洞,余者推搡着两名摸金,众人渐渐远离了此处郊外风水地。
远远的,一处土丘后,茂密的杂草丛突然微微的抬起来了点。
一双老鼠般的豆粒小眼睛从草窠子里面露出来,一直看着众人离去,目光越来越热切的盯在了苏闲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