诘难道:“我在这里!”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哪里还发得出声来,却隐隐约约听得井边那四名武士的说话之声。一人说道:“法师不在这里,却不知哪里去了?”另一人道:“想是法师不耐烦久等,他老人家既然吩咐咱们用巨石压住井口,那便遵从办理好了。”又一人道:“正是!”
诘难大惊,心想数千斤的巨岩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的武功丧失,便在昔日,也不易在下面掀开巨岩出来,只想呼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越是忙乱,烂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还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不用说了,只听得砰嘭,轰隆之声大作,那四名武士将一块块的巨岩压上井口。这些人对诘难敬若天神,法师有命,实不亚于苍天的谕旨,拣岩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间,将那井口牢牢封死,数百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四名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诘难心想此身势必毕命于这口枯井之中,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葬身于污泥之中。人孰无死?无如即此死法,实在太不光荣,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成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右手一抬,忽然在污泥旁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本“易筋经”。霎时之间,诘难不禁啼笑皆非,这经书是找回了,可是此刻还有何用?
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说道:“你听,那些武士用大石压住了井口,咱们却如何出去?”听说话声音,正是窝阔台。
诘难听到人声,精神为之一振,心想:“原来他没有死,却不知是跟谁说话?既有旁人,合数人之力,或可推开巨岩,得脱困境。”但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只须我得能和你厮守,不能出去,又有何妨?你既在我身旁,臭泥井便是众香国。天堂乐土,也及不上此地了。”
诘难一听之下,微微一惊:“她居然也没有死?此人受了我一手之伤,和我仇恨极深。此则我内力不能运使,他若是乘机报复,那便如何是好?”原来说话之人便是琅苑。他二人跌入井中之时已是昏晕过去,手足不劲,虽入污泥,反而不如诘难那么狼狈。待得琅苑跃入井中时,偏生就有这么巧,她脑袋所落之处,正好是窝阔台胸口的“膻中穴”,一撞之下,窝阔台立即醒了转来。琅苑跌入他的怀中,非但丝毫没有受伤,连污泥也没有溅上多少。窝阔台陡觉怀中多了一人,疑惑间,忽听得杨轩与文仲争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