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瞧你说的。这仙友之意啊,是说的咱们这些爱看神仙情缘折子戏的票友,我瞧你看这出《白蛇传》如此聚精会神,还当是你也是仙友呢。”她冲我嘿嘿一笑,别说,这牙还挺板正的。
我点点头,抿了口茶。
“阿扇并不是,白枉了姑娘这一片热心。”
我一下想起来这姑娘不像是要走的模样,又伸手招了小二过来,给她添了个杯子。
“谢谢九……阿扇。”
我一下想起来,上次曜朱唤我,也是先唤了个九字儿,然后又匆忙改了口。
很是奇怪,可我实在捋不出个头绪来。
“你方才说,九……?九什么?”
“什么九?阿扇听岔了吧……”她冲我笑得一脸纯良,我狐疑地又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旧是那副模样,才又抿了口茶。
台上。
“白素贞的爹娘可是腾蛇与白矖?”我屈了屈指,轻敲了两下桌面,出言问道。
“哈?什么?”我很是仔细地盯着她,见她一脸迷茫,不像是作假,才又把目光放在了台上。
“没什么,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的。”
“噢,无妨。不过按我说,这白素贞也是个傻的,这许仙可并非什么良人,也是个薄幸的。”灵珏撑着腮,对着台上品头论足。
我为她添了点儿茶,这小姑娘很是有点儿意思:“何解?”
“那酒可是他拿回去哄着那白素贞喝下去的。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凡人,听了那法海的话,心中害怕怀疑也是在所难免的吧,这又算得了什么。”我抿了口茶,想了想,出言为那许仙开脱了一句。
“非也。”灵珏抿紧了嘴唇摇了摇头,满脸严肃,又开口道,“若我当真喜欢这人,管他是个什么劳什子物件儿,我都喜欢他!是猪是狗是杯子是凳子又有何干?喜欢不就是全身心、无条件的信任吗?”
“竟是这样的吗……”
我抬手抚上额头,轻轻按了按眉心,口中喃喃。
“说起情爱这东西吧,在我看来就像是酒,叫人着迷。”灵珏端起茶杯来,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我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嘿,是了,你方才不是听我说了个酒字么,我说的,便是这琴棋书画诗酒茶的酒。”她转头看我,“你喜欢喝酒吗?”
“阿扇甚少喝酒。”我轻轻摇了摇头,如实说道。
“那你可是少了一大乐趣啊。这凡人,啊不,是古人有云,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瞧瞧这话说的,你就该知道酒是什么好东西。”
“可我觉得,茶就很好。”
“茶?那玩意儿苦哈哈的,有什么好喝的!你们这些上……商女,就是太过枯燥!”
“阿扇日子过的很好,也从不曾觉得枯燥。”我微微垂首,又斜眼看了一眼戏台子,再听见对面这姑娘叽叽喳喳地,便觉得脑袋里嗡嗡地,吵得很。
“这便是你们……嗯,我想想,这便是你们目光短浅之处了!”
“嗯,你说的很是。”我伸手在桌子上画着小圈儿,指肚儿摩挲着木质的糙感,很是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