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脚下,无妄大王烒正在军营帐中焦急的等着运粮车队的到来。日前已派人到无妄都城催粮,可眼见日已偏西,却音讯全无。眼看军中就要断粮,这样下去山上还没断粮,山下倒先坚持不住了。这个惖到底在干什么。
听到侍卫向他报告上尚特使求见,便接过特使的名帖看了看,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上尚的特使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一面让侍卫放他们进来,一边派人去通知大相国华槩和上将军晹,让他们一起听听这位特使说什么。
月支的马车和随行人员被拦在了军营门口,不得入内。昑晔只能带着旻和黎跟随侍卫一起去见大王。
行走在无妄的军营中。一路上见无妄士兵军纪严整,武器澄亮,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坚毅的神情,心里暗暗吃惊。
走近那座大帐时,昑晔恢复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昂首走进那座行营大帐。旻和黎自然紧跟在他身后,一个神情轻松,一个威严肃穆。
大帐内的光线比外面暗了许多,昑晔稍微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大王烒的脸,烒比他想像的要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表情严肃,但掩饰不住自得的神情。
双方对视了片刻,烒终于先开了口,“不知特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的语气平淡,身子一动也没动,显然并不欢迎这位特使。
大相国华槩和上将军晹也已在帐中,正上下打量这位特使。
昑晔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行了礼,然后朗声说道:“昑晔在此见过候爷。祝候爷旗开得胜。”
烒和华槩等三人听到这话,倒有些吃惊,一时不知他是何意。
烒听昑晔称呼他为候爷,倒有点不习惯,听大王惯了,一时倒忘了他只是一个世袭的伯爵,离候爵还差了一阶。昑晔此次代表上尚王朝,称他为候已是高看一等,不觉有些气馁。又听他先是祝贺,倒是脸色稍缓,淡淡的问道,“不知特使前来有何贵干?”
昑晔行了一礼,从容说道,“昑晔奉王室之命,尚书之托来了解一下无妄和月支的战况,希望双方能早日停战,握手言和。”
烒听了冷笑一声,脸带嘲讽,冷冷说道,“王朝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来了,你不是来为月支做说客的吧?”
昑晔倒也不以为意,“不瞒候爷,昑晔来此之前确是先到了月支,见月支城内正积极备战。昑晔只是不愿看到生灵涂炭,故此一劝。如果候爷坚持要战,我也无话可说。月支城墙高大,要想攻城,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候爷还是懂的。”
昑晔有话软中带硬,说的也是实情,烒虽心里有火,倒也不便发作。于是冷笑道,“听你的意思,寡人是攻不下月支城了。”
“这倒也未必,只是,就算攻下了,恐怕代价也不小。何况尚书大人还派了其他人去飞羽、央金、鹿野等国,想听听他们对无妄攻打月支的想法。假如他们也不想看到月支任人欺侮,到时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昑晔脸色如常,语气平淡。
“放肆,一个小小使者,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也不怕闪了舌头。”烒还没答话,站在一旁的华槩气愤不过,一声怒喝。
昑晔吃惊的看了华槩一眼,见他盛怒之下,须发起立,表情更是吓人。他进帐时已经注意到华槩和晹,见华槩身材高大,神情威严,属于那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狠角色。相比之下,晹的神态平和了许多,颇有大将之风。
他转头不再看华槩,面向烒行了一礼,平静的问道,“昑晔刚才所说,俱是实情,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他装出一幅不知华槩为何人的样子。
烒看了华槩一眼,脸上不满之情一闪而过,转头向盼昑晔稍作解释,“哦,特使勿怪,这位是无妄的大相国。只是刚才听特使的意思,明明是月支无端攻打无妄在先,现在反倒成了月支受无妄欺侮,实在气愤不过。”
昑晔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故作轻曼的向华槩拱手致礼,“原来是大相国,久抑大名,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