珥沉思良久,终于抬头看着昑晔,问道:“孤如若同意投降,他要什么条件?”
昑晔见他虽然还是阴沉着脸,但原本黯淡的目光此刻又有了些许光芒,似乎看到了希望,既然问出这话,心里应该做好了准备。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浵,对珥说道,“无妄的条件比较苛刻,大王只需知晓,能否接受大王可自己定夺。”
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对浵说道,“你去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浵拱手答应后就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珥见浵出去后,便起身走到昑晔的身边,邀他上前就坐。待昑晔坐下后,对他说道,“大夫有话,但讲无妨。只要能救月支,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
昑晔看着珥略显消瘦的脸庞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目光深沉,表情沉静,可见这几年的大王生涯颇经历了一些历练。但他终究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岁,对这些条件真的能接受吗?
他心里也没有底,只能充满歉意的说道,“大王恕罪,本想为大王争取更好一点的侍遇,但无妄的大相国却死活不同意,只能委屈大王了。”
“这个孤知道,大相国对孤根之入骨。孤本也没打算活着下山,但为了月支,不管什么条件孤都可能承受,大夫有话但说无妨。”珥见昑晔一难以启齿,心知条件必定苛刻之极。
“他想在无妄镜内的汵水和青江之间开凿一条水道,长度大约有一百多里。需要借用月支的人力和物力,月支所有的壮年劳力都要前去开挖水道,月支所有多余的收入也要交给无妄。此水道一旦挖通,从无妄前往飞羽和上尚的路途将大大缩短。”昑晔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说完后他停下来看珥的反应。
珥见他忽然停顿,好像还有话未说,就问道,“就这一个条件吗?”
昑晔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本来就这一个条件,但大相国的意思是月支欠无妄的两笔债必须要还。一是杀了无妄先王之罪,要大王到先王墓前守灵三年,以此抵罪。二是十几年前攻占无妄都城,当年所抢之物也必须偿还,而且月支的王室和内宫之人也要到无妄守灵三年。”
珥听了黯然神伤,低着头许久不能说话,半响后才低低说道,“这华槩好狠,将月支的王室都带走,那月支和亡国又有何异。此后果本应由孤一人承担,与关其他人有何相干。谁知道这三年他们会对月支干什么。”
昑晔没有去安慰他,反而淡淡的说,“大王想过没有,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反而对月支有利。”
“你说什么?”珥吃惊的看着他。
昑晔浅浅一笑,“大王可曾想过,这些年来月支最担心的是不是无妄前来报仇。因为月支确实欠着无妄的债,而且无妄的战力又胜于月支,故而月支才会把城墙修得这么牢固。如今用三年的时间还了债,从此月支再不欠无妄什么。而在世人的眼中,或许早已忘了旧债,只记得无妄不仅打败了月支,还把月支的王室都带到了无妄。往后月支如能报仇,天下人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珥听了点点头,说:“孤自登上王位,确实无时无刻担心无妄来犯,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此次偷袭无妄也是无奈之举。只是这样一来,国力全无,要想复仇,不知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