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登记不成功之后,蹇含蓝的话明显少了,经常自己一个人发呆,苟宏朗想着方的逗她可是用处却不大。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蹇含蓝愈发的沉默了,全然没有了刚做母亲时候的那种兴奋和喜悦的心情。
苟宏朗在这期间也三番五次的回家,政府不认可,家里总要认可这个媳妇跟孙子吧,不然就真的是毫无名份了。结果可想而知,就是毫无结果。
就在苟宏朗焦头烂额的时候,乡里的计划生育干部和村长带着七八个小伙子上门了。
那个年代,在徐远山他们那里计划生育是头等大事,非婚生育和超生都会有专门的人劝说引产,劝说不成一般就会采取强制的手段了。
也不知道是谁举报了,总之现在是找上门来了。
得知对方的来意之后,蹇含蓝明显的紧张了,苟宏朗也是护着蹇含蓝,任凭对方怎么说,就是油盐不进,最后乡干部和村长决定采取强制手段,将蹇含蓝送到乡卫生院引产。
七八个小伙子分成两拨,一拨按住苟宏朗,一拨去架蹇含蓝,蹇含蓝又抓又踢又咬的,但一个女人哪里是一群男人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制住了,架着就往外走。
这个时候,苟宏朗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按住他的几个小伙子,一溜烟的跑进了里屋,没一会出来手里拿了一瓶农药放在嘴边,威胁说要么今天让我孩子活着,要么我死。
乡干部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指着苟宏朗说:“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你知道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违法的。”
说完也不管苟宏朗,转身就招呼着几个小伙子架着蹇含蓝就要走,村长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村长从小看着苟宏朗长大,这孩子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脾气执拗,也不可能为了蹇含蓝和家里人闹翻,也不会不顾别人的看法非要和蹇含蓝在一起了。
苟宏朗将农药给喝了进去,等离他最近的小伙子冲上来将瓶子夺下的时候,一瓶农药就剩了小半瓶,一大半都灌到了肚子了。
乡干部傻眼了,没想到苟宏朗真敢喝农药,这闹出人命了就不好了,赶紧的吩咐人抬着苟宏朗就往乡里跑,蹇含蓝是没人管了,但苟宏朗喝了农药,她比谁都着急,那可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一群人抬着苟宏朗在前面跑,蹇含蓝在后面跟着,又不敢跑太快了,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一时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不少乡亲都跟着在后面跑。
苟宏朗送到乡卫生院,洗胃,抢救后,还是没了生命迹象,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去了。
这下,蹇寡妇命硬克人是不详之人的说法,是铁板钉钉了。自己的父母,加上两个男人,凡是和她有亲密关系的,都先后死去。
苟宏朗死后,闻讯赶来的家人将他的尸体带了回去,等蹇含蓝跌跌撞撞的赶到医院的时候,连苟宏朗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蹇含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好几次在路上都想轻生一死了之,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按照徐远山他们那里的习俗,苟宏朗属于夭折,白发人送黑发人。苟家人没有认可蹇含蓝,也没有明媒正娶,这苟宏朗就算没有结婚,没有子嗣,不需要办什么葬礼,所以第二天苟家人就草草的将苟宏朗安葬了。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苟宏朗下葬的时候,蹇含蓝就在不远处,但苟家人不允许他靠近,蹇含蓝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雨中传出好远,好远。。。。。。
等苟家人走后,蹇含蓝才亦步亦趋的走到苟宏朗坟前,在那狂风暴雨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蹇含蓝在苟宏朗的坟前呆到了傍晚时分,天快黑的时候才从山上下来,许是伤心过度,精神恍惚再加上泥路到下雨天异常滑溜,蹇含蓝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一跤,从上山一路滚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