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本来就是我们的一员。我希望威科隆大人的手下不要再来找加沃斯了,那个女孩不在他手里。”
男人发话了,他很轻松地朝埃拉贝尔走过来,而埃拉贝尔的手下和她一样,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寸步难行。
“况且,法庭根本没有允许你这样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意孤行,不是吗?”
男人走到埃拉贝尔面前,诡异的蓝色眸子紧盯她的双眼。埃拉贝尔屏住呼吸,试着不去闻他呼出的致命寒气,然而男人带着刺骨的寒风走过,冷气穿透她的皮甲和肌肤,她感觉自己的血管都在冻结。
“告诉你们的独裁者,霜的子民要回来了。如果你乐意的话?”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似乎是穿过了被众人堵死的大门,而根本没有人拦住他。
与此同时,地上的寒霜已经蔓延到屋子的各个角落,甚至爬到了天花板上,飘落的冰屑似乎随时会熄灭火把,埃拉贝尔长舒了一口气,她艰难转身,生怕跌倒。
“走吧,回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把最后半句话咽回去了,她的手下,那些法庭骑士,那些侍卫和东阿尔潘佣兵,他们身上已经不知不觉爬满了冰霜,一个个如同死人一样,蓝色的血管在皮肤上涨出来,眼神空洞,但都直勾勾地盯着埃拉贝尔。
“艾拉·亚兰拉·斯利安。”一个活死人念道。
“艾拉·亚兰拉·斯利安。”无数活死人跟着开始念叨。
“不,不要……”埃拉贝尔的剑掉到地上,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蹲了下去。
“艾拉·亚兰拉·斯利安!艾拉·亚兰拉·斯利安!艾拉·亚兰拉·斯利安!”
“霜之王!霜之王!”
活死人们发出狰狞的笑容。
“不要————”
埃拉贝尔从床上跳起,自己却已经是在国立法庭的看护室里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后背,发现内衣已经被冷水打湿,绒毯和毡子上全是用来退烧的冰水。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水袋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漏出来了。
天还没亮,她冷冷地盯着窗外笼罩在暮色中的老阿尔斯泰城。
“小姑娘?又怎么了?”负责照顾她的老婆子修妲女士急匆匆赶了进来,她此时直直坐在床上,脸色苍白。
“又是他,霜之王。”
“我知道你发烧发得厉害,但还是别说胡话了。你今天晚上已经尖叫了几回了。”修妲女士拿起床头的一剂药让她喝下。她喝了,但身上还是冷得发抖。
“法庭明天会审理你那天在加沃斯私宅发生的事,所以你还是多休息,别明天也满嘴霜之王,霜之王。”修妲嚷嚷道,接着往壁炉里加了些柴火。
“跟个故事听多了的孩子一样。”
说完,修妲打着哈欠,不耐烦地退出了看护室,睡眼惺忪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埃拉贝尔打湿的被单。
埃拉贝尔甩开冰水袋,挪了个位置,把绒毯没有打湿的那一部分紧紧裹在身上。
确实,她明白,自己那天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擅自采取了行动,才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更严重的是,她这次的行为很可能让自己失去法庭的信任,被完全驱逐出独立国的政坛也毫不为过。
赶快睡吧,赶快睡吧,她告诉自己,尽管她数日以来冥思苦想也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法庭相信她那天的经历。
霜之王,霜之王。艾拉·亚兰拉·斯利安。
这个名字让她每日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哪怕翻遍奥蒙特巨墙以西所有历史上的传奇、史诗,甚至故事书,也找不到这个名字,她的同僚凯勒已经为此跑过无数次国立图书馆,但每次都只能给她带来失望的消息。
或许应该在这一切都结束后,去一趟北方旧都歌沃顿,那里可能有自己要的答案,她在渐渐袭来的睡意中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