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在何畏身边发生的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何畏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解开隐藏在剧本中的谜团,肯定会有加分,因为这也是演绎角色的一环。
但是眼下何畏显然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在恐怖剧本里他首先考虑的永远是活命的方法,没有必要去深入了解剧情背后的东西。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大堂里很吵,各种各样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罗寡妇的尸体就停在大堂中央。
但是“罗寡妇的死亡”这件事情此时此刻似乎不再是大家的关注点,“为死人准备仪式”才是。
比如罗寡妇最好的姐妹陈梅跪在罗寡妇尸体旁边的草团上很有节奏地哭着,哭的昏天黑地,很有一种仪式感。
何畏能听出节奏感却听不出一点感情,但是陈梅确实是哭的喉咙沙哑,并且一直没有停过。
房间里点了蜡烛摆上了祭品,村长卫仁川找了本村的假和尚念诵经文,假和尚也念的软绵绵的一点力气没有——罗寡妇没有什么亲人,他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
村长卫仁川散了烟草给村里另外几个大汉在外面抽着。
他其实也不想过于操劳这件事,等到假和尚念完经他们就能把罗寡妇的尸体装到院子里准备好的木棺材里抬到后山里埋了,然后这件事就算完。
特殊情况一切从简,卫仁川只想快点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做的,村民们聚在他家门口讨论个不停的时候他真的很烦躁。
他只要求村子里是宁静和平的,他过他的小日子的同时凌驾于这么多的村民之上,作为一村之长管理他们,这种感觉很好。
只有何畏一个人默默看着罗寡妇的尸体。
据说罗寡妇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而且睁的大大的,村民们觉得太过于骇人就强行将她的眼睛合上了。
“死不瞑目……”何畏脑海里蹦出来这么一个词。
“看来她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死去的,死的应该很不甘心吧。”何畏眼睛盯着罗寡妇尸体上盖着的一块白布,“要是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就好了……”
大概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假和尚停止了念经敲鼓,从村长那里拿了一点酬劳,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事实上要不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他都不会来。
村民们在院子里搭棚子吃了顿简餐,老旧但是声音刺耳的大喇叭里放着丧歌。
罗寡妇家里养的一头老母猪也被宰了,桌子上好歹也算是有了一道大肉,有不少村民都聚了过来。
何畏坐在一堆叫不出名字的村民中,从坐下来开始他们就在说话,边吃边说一直不停。
一开始何畏还能从他们嘴里听到不少有关于李鱼儿的事情,但是时间一长何畏就有些受不了了。
再加上刺耳的喇叭声,昨晚一夜基本没睡觉,何畏已经非常疲劳了,他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
这时候更让人头疼的是旁边村民一直想找他尬聊,他干脆就不说话。
阳光透着红色的帐篷布射了进来,大碗里的肥肉上泛着彩色的油光,何畏终于忍不住了,跑出院门狂吐了起来。
何畏打了井水一狠心把脸整个泡在盆子里。
冷,彻骨的冷,但是这能让他清醒。
何畏必需保证自己的脑子是能运作的,在恐怖剧本里,一旦错过些什么就有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亡。
一切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院子里的东西全部被收拾走了,留下来的也只有包括村长和卫家海在内的少部分人。
罗寡妇的尸体被摆在担架上抬了出来,这时候何畏感觉到身上一阵震动,这把他吓了一跳。
“陈辛杰的手机?”何畏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机。
这是何畏扮演的“陈辛杰”这一角色的东西,为了跟着剧情走何畏一直把陈辛杰的手机带在身上,只不过这个手机响起来的时间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会是谁呢?”何畏看了看来电显示。
上面的备注是“妈妈”。
思考了两秒何畏还是接通了电话,他觉得剧本应该不会安排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喂……?”
何畏觉得有些好笑,他连自己“妈妈”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剧本没给。
“小杰啊,看过外婆和果果没,外婆还好吗?”
听声音和语气是个干练的女人,这句话里也没有过多的感情色彩。
“……挺好的,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何畏调整了一下语气,让他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些。
“也没有什么事情,有人打电话给妈妈,说是你小姨留下来的东西寄回来村子,应该是在村长家,你有空的话就去拿一下,不拿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