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到秦惠王时期,魏国屡败于商鞅变法后的秦国,被迫将‘上郡’割予秦国,自此开始,赵国才与秦国接壤。
秦国在与赵国接壤之后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扩张步伐,不过是换了一个对象打架而已,照样不断的向东方掠地。
《史记·赵世家》载:“赵肃侯二十二年,张仪相秦。赵疵与秦战,败,秦杀疵河西,取我蔺、离石。”
“武灵王赵雍十年,秦取我中都及西阳。”
“十三年,秦拔我蔺,虏将军赵庄。”
直到赵武灵王十八年,秦惠王长子‘秦武王’嬴荡举鼎绝膑而死。
赵武灵王才趁机派人迎接在燕国做‘质子’的秦公子嬴稷回秦国,立为秦昭襄王,两国的关系才有所缓和,其后‘秦赵’两国的关系也因此更加亲密。
说起来赵武灵王赵雍也是颇有识人之明,其拥立的两位公子,一位是后来五国伐齐的‘燕昭王’、一位则是‘震颤天下’的秦昭襄王,即便是穿越而来的魏无忌也不得不怀疑此人是否和他是一样的穿越身份?否则当真是生而知之否?
此时的‘秦赵边境’以秦国攻下的‘旧赵城’蔺、离石为主,而赵国方面则在秦国复割还给他的‘中都’、‘兹氏’布下重兵,值得一提的是,‘秦赵边境’的下方便是魏国的魏西领地。
魏国虽然丧失了‘西河郡’和‘上郡’,但是大河以东的河东郡还牢牢握在手中,河东郡的北陲边境便是魏西的重镇‘蒲阳’,它的更北方,就是‘秦赵边境’了。
魏无忌正是打算集结魏西可用之兵于‘蒲阳’城,然后径直越过秦国的‘平周’城、‘介’城,直捣赵境与秦境的接壤处,伺机夺下‘老楚王’!
此刻,头戴‘獬豸冠’的‘老楚王’熊槐果然正处于赵国的边境重城‘中都’中,他面目憔悴,神色黯淡,显然是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大腹便便的身姿像一团肉球般瘫坐在茵席上,被一身制作精致的染黄色狐皮裘衣包裹,显示出其高贵的身份和雍容的气度。
他抬起头看向下首,一边是赵惠文王的宠臣相邦‘肥义’,一边则是重臣“司寇”(官职名)‘李兑’,二人各列左右下首,正满脸‘尊敬’之意的对‘老楚王’报以微笑。
楚王熊槐此刻的内心是万念俱灰的,他万里奔波,好不容易跑到了赵国旧都‘晋阳’,却连赵王何的面都没见上就被关口赵卒给扣押了下来,苦等十数日之后,没有迎来接驾的‘车辇’,反倒是迎来了赵国的两位重臣和赵王的诏令。
赵王(赵惠文王)诏曰:“楚晋交恶,久矣;秦晋之好,亦久矣。昔楚王北上,与晋卿争霸,三川多战事,旧怨难肃清,是以王不留楚之天子,坏三晋盟好;亦不趋秦之使者,以迎足下王驾。足下与秦,表为盟国,里为姻亲,奈何南辕北辙,复返于赵而求于主父呼?”
赵惠文王的意思是说,在很久以前(春秋时期),我们晋国(韩、赵、魏)就和你们楚国玩得不怎么好,反而和秦国玩的比较好,你们以前的楚王经常北上和我们打架,仇怨太多,如果我接纳了你不仅会得罪韩魏,也会得罪秦国,况且你和秦宣太后是亲戚关系,现在你儿子(楚顷襄王)又和秦国结盟,你不返回秦国反而跑到我们赵国来找我爹(赵主父)干啥?
一言而蔽之,就是我们赵国和你‘老楚王’既没情分也没好处,反而还得惹上一身臭,干啥子要接受你?接受你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跟着秦使赶紧回去吧。
而且,令年轻的赵王赵何气愤的是,‘老楚王’不找现任王上他,反而去找已经退位的他爹‘赵主父’,这不等于是在哐哐哐打他脸么?
我赵何作为赵王,在国际上就这么没有份量不成?
于是一气之下干脆连面也不见了,直接派遣两位重臣过来把他打发走,也算是给你这‘一国之君’一点尊敬了。
‘老楚王’熊槐自然是不甘心就这般返回秦国的,他在秦国受尽羞辱,不仅要被迫称秦国的‘藩臣’,还得天天被催着割地,最让他受不了的则是秦国菜食里特有的‘羊膻味’,使得他尤其怀念具有南方特色的‘楚国海鲜’。
‘老楚王’见两人对自己一副虚伪至极的‘打发’式接待,心下愤怒,他‘哼唧’一声,道:“赵王足下不通报其父,便擅自做此决定,安有‘孝道’呼?寡人曾听言‘赵主父’年轻在位时,曾‘对国三老年八十,月致其礼。’,其父尚且如此‘重孝’,其子非但遇大事不报之于父,甚至拒纳一‘老王’于境外,你等二人效力于他,就不怕有朝一日会老无所依?”
不得不说老楚王说话相当的有艺术,先拿一代雄主‘赵武灵王’来压赵王何。
接着再从孝道入手称赵国在赵武灵王时期‘重孝’,对国中老人行‘孝礼’。
现如今赵何遇事不通报父亲,是为不孝,拒绝接纳自己这位‘老了的楚王’,也是不孝。
赵王何如此不孝,你们两个老臣老了之后,就不怕他对你们也不孝?
一番‘王道’、‘孝道’的施压和离间,被老楚王玩得信手拈来,口如悬河。
相邦肥义和司寇李兑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了一抹一闪而过的迟疑。
到底要不要让这‘老楚王’,去见‘赵主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