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内有几人够这位自言比肩先祖的女子躬身相对,姓孟的师兄少说也有十几位,只是这位看着面生,一些入宗许久的老人同样翻眼细想,毫无头绪。
不过那句话却是听得真切,只听半句已如雷霆轰顶,开灵境界四门道法弟子就是算半只脚迈入其中的也不过两手之数,重回开灵又是何解,一股寒意涌脊背。
“官师妹,今日我也想登台看一看,还望见谅。”孟良微微一笑,身躯挺立,就如那年引对方入门一样。
官灵儿神色难得没有倨傲,但也不回应。
苏问得乐见着有人能够治住这张狂女子,也惊讶那日孟良还是一等起凡,如今已然破镜开灵,难怪感觉不同。
“怎么,你也要与我同行?”苏问轻声言道,全然没有察觉到此间凌厉的气息。
官灵儿双眼微眯,本就冰冷的神情更显冷漠,缓声说道:“怕你走不到观天台,既然给了你机会,我说到做到。”
苏问顺杆爬,有张陈茂川羡慕的那种锥子都刺不破的脸皮,连声说道:“正好正好,你看着满宗弟子那个不是希望我到不了观天台,你说要我跟你比,我当真只跟你比,别人来了怎么说,你一气宗宗大人多,我这副身板可挨不住那么些口水。”
官灵儿瞥眼扫过周遭跃跃欲试的同门,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负手而去。
孟良轻拍着苏问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说道:“苏师弟,你很厉害!”
苏问报之以李,“彼此彼此。”
......
观天台下,早早便占据一席之地的三门弟子翘首以盼着这场盛典的开启,掌教大人,三道殿主端坐高位,彼此之间虽无言语,偷偷观望几眼,陈支念倒是自在,一旁的旬程惴惴不安,张口不是闭口也不是,看了眼掌教,又看了眼宋贺,有苦难言。
“掌教师弟,今日好热闹啊!”宋贺轻捋胡须,话里有话。
常清泉双眼开阖,云淡风轻的说道:“宋师兄,你想做什么,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没有阻止因为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你也不用为难两位师弟,既然晚辈们自己有想法,交给他们去解决好了。”
宋贺吟了一声,似笑非笑,“灵儿是宗内第一弟子,于情于理也轮不到一个外人,他若是能得到四道门半数认同,老夫给他这个机会又如何,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人潮分开一条道路,官灵儿飘然入场,那座黑木椅子立在当间,永远是那场间最瞩目的存在,众心捧月的人物,不论何时都可以引动所有的目光。
卓尔不群,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就如同一颗飞石坠入积水的凹坑,瞬间留白大片,没有人去靠近,因为轮不资格,唯有目光而至,才显得那道身影孤独却不孤寂。
麻衣而行的苏问随后走来,同样的木秀于林,只不过前者与后者所处的境地却是泥云之别,散气道已经多年没有过问宗内之事,左右不过两人,该有的坐席早便被其余三门瓜分干净。
陈茂川嘴角一沉,身后百口钢刀齐声出鞘,杀伐气焰滔天而起,温室中花朵几曾见过沙场滚滚,又哪里知道杀人如麻是为何,哆哆嗦嗦的被旁侧的同门拉着衣袖躲开,李诚然也不去那高台寻不自在,一屁股坐在原地。
常清泉似是没看到这一幕,挺身直立于高台,声如洪钟,分明携有灵力加持,郎朗云霄,“今日乃本宗启台大典,依照祖宗法规,天资惊艳者独登高台,并非拘泥宗门限制,五年前西蜀诗仙登台下台,立入神仙境界。”
宋贺微眯着眼睛,当年诗仙一步踏四门,宗内下心悦诚服,你将此珠玉抛在前,去引一片瓦,当真以为能够服众。
果不其然,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祖宗规法,外人欲登观天台,须得四道门半数认可,方才有机会进身比斗,若只凭掌教一言便多出一人,我曹大牛第一个不服。”
人头浮动只知声从何来,却不知从那张嘴巴中传出,至于那个曹大牛,淳朴到闻所未闻的名姓又如何敢壮着胆子喝出这句话来,只不过一石激起千层浪,转瞬间便是人声鼎沸。
常清泉不去看宋贺微微翘的嘴角也知那人从何处来,手臂抬起,场间立即鸦雀无声,“既是祖宗法规,四座道门认为如何。”
“散气道无异议。”李诚然随即开口,一张胖脸欢喜相。
人群并无惊讶,早便知晓苏问与散气道之间千丝万缕,转首望向高台之三位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