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忧说是百里,实则何时真正遇着了常明才算是走到了尽头,修行无非枯燥,一遍又一遍的按照无名古籍的功法运转,将灵力在经脉中运转,二十三条多生出的经脉分三七之数,唯独两条不站阵营,不与交缠的经脉,一条自丹田通玉府,一条由玉府达泥丸。
人有九宫,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泥丸之处孕养神念,乃人之精魄所藏,苏问此前之所以无法凝聚念力,便是因为经脉不通泥丸,念力无法通达。
九宫之说便是开灵真解,人体九大气窍有经脉相连,名为明堂、洞房、泥丸、琉珠、玉帝、太皇、玄丹、极真、天庭。
修者开通九脉则拥有叩门资格,叩门开灵宫,储存**灵力,唯有泥丸宫不在其中,其内不存灵力,藏有精魄,于出生之时便开启,那日韩涛散尽造化为官灵儿重塑灵宫,所剩的便是泥丸宫,若是连同泥丸宫一起崩溃,不死也是痴呆。
如今苏问体内多出二十三条经脉,除了常人拥有的九脉之外,还剩余十四条,灵力运转如同石牛入海了无讯息,最初苏问以为被经脉吸收,直到昨夜再度发病,才知晓这具身体仍是无法吸取灵力。
入开灵境界至少还要再开一座灵宫,以灵力冲破气窍,俗称为叩门,而苏问体内无法存在一丝灵力,既然经脉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便是血肉以及骨骼,李诚然曾说苏问先天不足,不足在经脉、骨肉,一气宗拥有天下最权威的补脉手段,甚至不惜全宗弟子沾染因果,为苏问多开一十四条经脉,可仍然无法解决骨肉的不足。
苏问多次梦见自己赤身**的躺在石台之,任由滔天血水灌入体内,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直到看见另一个如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影从石台起身,穿过自己的身体缓缓远去,他曾向李叔解梦,对方只顾摇头不肯说出半个字,越发让他对这梦境感到不安。
半个时辰的调息,苏问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浊气,尽管双目神采奕奕仍是敌不过脸颊的苍白,起身居箭,手臂拉出一个满圆,只是一把寻常的铁胎弓,比不得南唐威震天下的逐鹿,不过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想要拉开也是件不易之事。
苏问张弓搭箭,南追星虽说不懂箭术但没吃过猪肉却看过不少猪跑,只是这样的训练方式实在不明所以,寻常射手训练无非讲究一个稳准狠,南唐那位臂力惊人的武夫据说可开五石弓,中石没镞,百步穿杨,每次持弓逆行三百步,回身速射,从张弓搭箭到击中目标,期间不超过三息。
而此刻的苏问虽也是张弓搭箭,可箭头距离树干不过两寸,如此近的距离,便是个娘们也能稳稳的把手中的花暂栽入数寸的深度,小仆人的窃窃私语,苏问不为所动,力求心神合一,呼吸缓慢到看不出身形的晃动,真正的箭术高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静若处子,动如狡兔,在沉寂之中只需一根引线燃烧的刹那,便能够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通过手中的那根弦盛放而出。
开弓没有回头箭,又有箭在弦不得不发,可苏问静立了一刻钟没有放箭,半个时辰后还是没有放箭,如同一尊雕像巍峨不动,微微隆起的肌肉比起离开木屋时健硕了许多,至少这些日子四蛋过的很是滋润,一个时辰过去,苏问默默收起了箭,忍住心中一箭破树的冲动,连连深吸了数口气才将内心的淤积消散而去,唯独那双透亮的眸子越发凌厉。
南追星啧啧称奇,对方如此练箭倒不如说是在打磨心意,更是在孕养箭意,剑有剑意,刀有刀气,十八般兵器虽然形状千差地别,可说到底也不过是要一个破字,锋利是一说,意又是一说,懒人一手泡黄豆的下乘招式破了宁臣画的起长歌,大雪平原程涛手中无剑,仍然凭着一道剑意斩尽千相。
从古至今修士武夫所争执的也无非是气势与招式那个更厉害,少有人真正能够合二为一,苏问方才练箭的动作虽然古怪,却与练剑练刀之中的蓄气功夫如出一辙,以招式养气势,要么一箭不出,要么非血不还。
“你也感觉到了吗?”南追星夹住一片从空中落下的嫩芽,于鼻尖轻轻一嗅,随手抄起身旁的酒壶痛饮起来,翠涛酒烈,三五口便涌脸颊微红,本该初春新生,却无故夭折,其事必有妖。
小仆人警惕起身,从背囊中拔出一把朴刀,小眼睛四下扫视。
苏问默默的取出一只桦树木箭,箭簇纯钢在光芒下隐匿寒意,再度张开弓箭不知瞄准何处,路途中已经听说了长门郡和拒南城的灭门惨案,那边已经动手,自然也有人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而这本身也正是他所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