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田看了看她,安慰白玲儿道:“本官与白兄也算是同僚,怎么着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样吧,”沈玉田踱了几步,说:“我把我这些年的俸禄全都拿出来,凑两百两银子给你,你给我写张字据吧!”
白玲儿一听喜出望外,急忙跪倒给沈玉田磕头道:“世伯如此大恩,奴家真是无以为报了!”
沈玉田紧忙将她搀扶起来,吩咐下人取出笔墨,片刻后写好文书,白玲儿心中满是感激,文书的条款看都没看就签字画押了。
沈玉田将文书收好之后,看了看白玲儿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笑道:“贤侄女,我听闻你今日已将白家房产全数变卖,如今只怕也无处安身,本官实在于心不忍呐。”
“这样吧,“沈玉田吩咐道:“这段日子你就住在我家中,一则是让你暂时容身,二则也方便通传帮着你爹上下打点的事宜,你看这样可好?”
白玲儿一听更是感激涕零,便跟着下人在沈玉田府邸的西厢厢房暂时安身。
沈玉田倒也是和气,衣食茶点都安排下人伺候得很是周到。
过了几日,西厢生了鼠患让白玲儿惊的大呼小叫,沈玉田得知后,安排了沈府中的一位老管事带着下人们过来撒药,白玲儿便在一旁安心等候了。
这位老管事白玲儿倒是认得,他名叫杨孝春,是白若文的同乡,白玲儿小时候见过,往常喊他杨伯。
这杨伯见白玲儿起先是吃了一惊,但不动声色安排下人撒药之后,只等下人们都走了他却一个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走,他抬头看了看白玲儿,又低头抹了抹眼角,白玲儿也觉得有些奇怪,待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杨伯满脸都是泪痕。
白玲儿讶异了,紧忙问道:“是杨伯吧?我是玲儿,咱们好些年没见面了吧?你这是怎么了呀?”
杨伯抹了把眼泪,二话不说把白玲儿拉回房内,又往四下打量了片刻,转头跟白玲儿说了一句,这句话让她狠狠的吃了一惊。
只听他说:“大侄女,你怎在这啊?白老爷生死攸关,你怎么还在这啊?”
白玲儿不明所以,愣愣的问:“杨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杨伯先是将房门关紧,转头才把实情道出。
原来杨伯负责收拾沈玉田府中一应杂物,他前两日在收拾沈玉田书房之时,无意中看见了一封公文,这公文实在非同小可。
这是新任福建按察使张运兰下达给沈玉田的复函,文中言明乱世当用重典,尤其是正值围剿发匪期间,更应对白若文勾结长毛一案从严从重处理,文末下达的裁断,是案犯无需押解回京,着即于本月就地斩首,算是杀一儆百。
白玲儿一听大惊失色,不断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沈世伯还跟我说,上峰已经开恩,我爹不日就会释放回家的……”
白玲儿脸色煞白,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福建按察使张运兰亲下的裁断!
还未审理便下裁断……
斩首!
这是草菅人命啊……
爹!女儿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