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哪一个,狗咬王大哥,王大哥呀穿的烂,穿的烂呀儿女多,儿女多呀你不打死一个,留到冬天挤热和?”
“渺渺这是谁教你的?”
“阿公教的,小时候冬天很冷的时候,我挨着阿公睡觉,阿公随便哼的。”
“那你现在还和阿公一起睡吗?”
“上学了之后,我就一个人睡啦!”
“渺渺,睡觉的时候不要把头捂着。”
“嗯嗯,阿公也这么说,他说了好多回了,睡觉的时候不能把头捂着,不然不能通气,说不定打了的屁都要给吸回去。”渺渺想了想又说,“小梅姐,我有点怕鬼,晚上我下床解小手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让阿公陪我,阿公总说,这么大个人了还怕什么鬼,然后我就告诉自己不怕不怕,但还是很怕。”
我笑了笑,捂着渺渺的脑袋,“好了,快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把渺渺接回家中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苏医生换了一身干净的蓝色的旧中山服,正在我家门前盼着。
苏医生在巷子里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但这些年来这个身份不仅是被人们遗忘了也被他自个儿遗忘了。前些天渺渺因为吃了桐子树的果实而上吐下泻,苏医生在家里又是给渺渺刮痧,又是给渺渺放血,又是在家里洒米,最后,手足无措。哎,看着现在在我家门前坐着的苏医生,原来他真的老了很多。
“苏爷爷,今天就让渺渺在我家睡吧,明天一早就得去镇上赶车,住在我家也方便。”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哎呀,苏爷爷,什么麻不麻烦的,我们也算半个亲戚,我早就当您是我亲爷爷了,难道您还怕我照顾不好渺渺?”
“哎呀,你这丫头,这么久了也不开个腔,我那天不刨根挖底,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会说。”苏医生说话十分平缓,一口一个字,一句停一秒。
“那渺渺今晚就住我这?”我问渺渺。
渺渺看起来并不想住在我这,她犹疑不决,我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我……还是不住在小梅姐家了。”渺渺揉着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