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刀”，马武又轻松地避开。

“三刀……”

话音刚落，不待杨宝庆的起势落定，马武的横刀已然划过他的躯体，并在他的前胸留下一道深深的不停往外滋血的刀口。

他没有直接杀掉他，而是转头望向程进。

“接着”，马武将自己的横刀丢置到程进身旁，“剩下的交给你了”，他在自己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示意程进来行刑。

马武从地拽起恐惧而又无力的杨宝庆将他丢到驰道边，他虚弱地跪在地上，瞳孔放大，眼神空洞，身前的地上很快一片鲜红。

驰道上，胆小的行路人不敢停留纷纷逃离，只留着几个胆大的在驻足观望，他们冲着场间评头品足，不时有人高叫，“小伙子，砍了他的脑袋，让咱们看看他的血能喷多高”。

观望的人群哄笑着，程进感觉他们的笑容略显狰狞，与之前杨宝庆的嘴脸并无二异。

程进深呼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噗通狂跳，以往他都是情势危急下被迫杀人，但这次不一样，他需要主动行刑，这让他倍感压力，不禁手抖不已。

“孩子，你的身上可是流着破虏军的血，破虏军中没有怂人，记住……”，马武拍了拍他的肩膀鼓舞道，之所以让程进行刑，他就是想检验检验少年的胆量。

程进扭过头望向马武，他从马武的眼中获取肯定的眼神，他点点头，紧紧地攥了攥手中沉甸甸的横刀。

“砍他，砍他”，又有几个大胆的走卒停在驰道旁欢呼起来，路过的流民也冲着杨宝庆咬牙切齿地咒骂，看起来他们也曾遭到杨宝庆的祸害。

程进双手擎刀，而后双眼一闭，他使出全力朝着杨宝庆的脖颈猛地挥刀，鲜血瞬间喷散而出溅了他一脸，庄汉圆滚滚的脑袋也骨碌碌地滚落到干枯的草丛里。

马武伸脚将杨宝庆跪在地上的尸体踢倒，他收回程进手中的横刀，冲着大口呼吸的他肯定地笑了笑，“小子，干得不错”。

“好哦”，胆大妄为的走卒们兴致**，有人率先揪起了杨宝庆的人头又一脚踢开，“杨宝庆，你也有今天”，他们中显然有人认识他。

“伙计们，杨宝庆可算让老天爷……不……让这几位好汉给收了，走，去他家搬东西去”，有人招了招手，走卒们哄笑跟随。

“那些个脑壳也别忘了拿，能换不少钱呢”，领头的走卒提醒道，“尸体也都背着，回头各主家们不给钱就不给他们全尸，让他们入不了葬”。

“大爷，这些死尸太沉，他们的马就留给我们了吧？”一名身形精瘦，肤色黝黑的走卒颤颤巍巍地走到马武身旁，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马武的肩膀，指向庄丁们的坐骑试探着问。

“牵走牵走……”马武扬扬手，不耐烦地道。

“多谢大爷”，走卒们如获至宝，他们争抢着去牵庄丁们留下的马，生怕脚下慢了扑个空，甚至一番推搡差点打了起来。

望着走卒们牵马提头远去的背影，程进心头幽起一种说莫可名状的感触，像是蒙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有无奈、有愤然、亦有熬心的苦楚，他也不确定这感觉是来自何处，或许是这一路走马灯一般的际遇带来的不真实感吧，他想。

“孩子，刚刚情势危急无暇多顾，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呢？”马武上下打量了程进一番，他捏着帕子帮助程进擦去脸上的血渍，吃惊地问。

“你爹和你叔父呢？他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他又补充。

“叔父，这……说来话长”，程进叹了口气，眼中霍然噙泪。

看到少年流泪，马武有些无所适从，“别着急，孩子，有什么难处跟叔父说，叔父帮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