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凤伶抓住玄祉的衣袖:“你不能伤她!是你说你欠她的,是你说要还的。你就是这么还的吗?杀了她?然后北海水君的死,就可以一了百了么?就像当初天族对我凤族那样?”
“小七。”玄祉看了看身侧的藩王和将领,按住她颤抖的手,压低声音道:“我是想留她。可你也看到了,这已经不是你我和她的私事这样简单。如今我在这个位子,就需得为你,和整个魔界考虑。江山社稷不是儿戏,我们背后的万千生民更不是儿戏。”
凤伶低下头,发髻几乎抵在玄祉的胸口。玄祉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像是哪里很痛似的。他想拥她入怀,可她迅速就挥开了他的手。
“你根本没想过两全之策,你也没有考虑过谁。从始至终,你考虑的只有你自己,还有你那个虚无缥缈的位子。”
凤伶闷闷地说出这句话,还不待玄祉反应,竟是踏入云雾,消失在了军帐里。
“你!”玄祉大惊,转身掀开帐子就追去。
西城王连同另外几个藩王同样大惊,去就要拦下玄祉,可掀开帐子,已经不见人影。
“赶紧!”西城王急忙跑回军帐里:“留两队兵马,其余的跟我去战场,切记护好君和公主,万不能让他二人有闪失!快!现在就去。那白有闲,君说了,不要管她生死,也一齐速速吩咐下去!最好当场斩杀,断了公主念想!也断了天族站队的恶念!”
西南城郊的空,白有闲骑在青鸾背,手持冰戟,轻巧一挥便迸射出千只寒冰羽箭。擦中魔界妖兵,皆是四散的紫色魂魄。
“怎么,还要放水不成?”白有闲嗤笑:“我白有闲想来恩怨分明,不愿连累无辜。奉劝你们回去告诉君,若真是心中有愧,直接拿命来偿。用你们的命还债,亏他做得出来?”
正说着,白有闲忽然愣住了,顿了片刻,才又勉强恢复了轻蔑的神色:
“呦!这不是魔君夫人么?这是被魔君推出来做挡箭牌么,害自己弟兄不够,又要害自己的新婚夫人?啧,我差点忘了,我眼前的人是谁呀,这可放着自己正统的魔君不做,偏生要做什么魔君夫人的人,恐怕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偿命,也是心甘情愿呢。”
凤伶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紫色魂魄看红了眼睛,根本没有去在意她的讥讽。一缕破碎的魂魄从她发丝间飘过,就像三百年前,无数游魂渐渐消散那样,缓缓在空中淡去,无论怎么抓,都留不住一分一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闲,行事莫忘初心。你也说了不愿连累无辜,何必还要行杀戮之事。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白鹭一族本不该与战争扯关系,如今死伤惨重,你又怎的忍心?”
“我怎么忍心?呵!”白有闲嗤笑:“你问问玄祉杀我父那日,又是怎么忍得心?”
“谁也没想过去害北海水君,玄祉也是失手才导致了那日的结果。若你非要揪出个仇人,寻玄祉也是无用,北海水君的仙逝,我才是那个悲催的罪魁祸首。是我偷看了长玠的军机图在先,才有后面那些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既是恩怨分明,也不用再去难为旁的人,只需找我一人即可。况且,如今血溅四方也不是你的本意,不是么?”
“可惜了,这就是我的本意。”有闲勾唇,嘲弄的斜眼瞧着她:“血债,当然要血偿。”
“血偿你就能停手了么?”凤伶问。
白有闲晃了晃手里的冰戟,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后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底下惨不忍睹的战场,扬眉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血偿吧。”凤伶抬头望向白有闲,也朝她笑了笑:“若我的命能换两族生灵安泰,倒也是值钱得紧,偿与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