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闲一时接不话来,定定地看着凤伶的眼睛。要论仇恨,凤伶心里积攒的恨意应该远远超出有闲的丧父之痛。她们本该是同命相怜,本该一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互相舔舐彼此的伤口。
有闲以为,凤伶至少和自己一样,早已不是为自己在活。她以为,凤伶也和她一样,眼睛里除了仇恨,再容不下有其他。
可她看到的那双眼睛,却是依旧的澄澈明亮,正如她第一次看到忘尘的眼睛那样,满是耀眼的光华,绚烂的令人不敢直视。
干净。
最不该出现在凤伶眼睛里的东西。
这叫有闲如鲠在喉,怒气和怨愤像是最寒凉的冰块,重重压在心口,连发泄都找不到地方。因面前的亮光,那些冰块甚至无从挪动,直钻进她的肺腑,叫她又痛又恨。
猛吸了几口气,有闲大笑:“好!既然你有心做圣人,我就成全你!看在你我曾经姐妹一场的份,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说罢,白有闲身下的青鸾突然一个俯冲,掀起一阵寒霜,朝着凤伶的方向猛冲而去。
与此同时,白有闲手里的冰戟也拧成一股剧烈的寒箭,带着重重冰刺,瞄准凤伶的胸口,狠狠挥去。
“噗!”
毫不犹豫,兵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令人快乐的声音。有闲几乎能听到魂魄破碎的赞歌。
快乐吗?快乐!
这不就是她要的报仇吗?那个让她得以苟活的血偿。那个心心念念,夜夜惊梦中的血偿……终于实现了,怎么能不快乐?有闲咧开嘴,咸咸的东西就流进嘴巴里,苦的发涩。
快乐应该都是这样吧。
流点眼泪,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踩在悬崖边。浑身到处都痛得要命,却又不知道是哪里痛。
更多咸咸的东西流进嘴巴里,有闲缓缓睁开最后一瞬紧闭的眼睛,却是立时怔在那里。
眼前的,不是凤伶,而是玄祉。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挡在了凤伶前面,把凤伶护了个严实。有闲拿着冰戟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握紧。
她知道,这冰戟有些数道倒刺,若是现在就拔出来,定能对玄祉造成大创。事实,她也是这么做的。只犹豫了一下,她就猛的抽出了冰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