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祉沉痛的看了她一会,走过去掰开她的手,拿掉她手里的簪子。
不敢再待下去,只好默默走出去。
走到门口处回头看她,她还是失神的倚在那里。
“别哭,别忧心,好好吃饭……”
还见呢。这三个字终于说不出口了。
“不见了吧。”
下石阶的时候,差点跌坐在面。
石阶到处都是灰烬,应该说整个凤阳殿的院子里都是灰烬。那些槐树和零落的几棵的腊梅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原本为她做的秋千,也只剩下黑黢黢的一堆焦炭。
为什么大好春日,非要淹没在这晦暗的天气里。
走到外面,连回廊都没有了。玄祉踩进废墟,那里面掉落了还很亮晶晶的东西,是长玠留下来的寒冰。零星铺洒在一片黑暗萧瑟中,更加诡异的灰暗天地。
捡起一粒寒冰,玄祉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寻到,只好拦下一个正在打扫的宫人:“叫丹丹过来。”
宫人脸色微微带了些惊惧,愣愣地抬头看玄祉。
玄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吩咐,宫人这才回过神,瑟缩着叩首道:“她……她……”
“怎么回事?”玄祉狐疑的盯着那宫人。
宫人被他看的吓一跳,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
“她的妖身呢?”
“没了……她是被破魔刀所伤,魂飞魄散,妖身也……化灵寂灭了,什么都没留下。”宫人结结巴巴的答道。
他想不通,她竟会让自己这样白白的丧命,惊诧过后,便也就徒增遗憾了。
或许当年忘川水涨之时,不该干涉她的命途,那样起码还有轮回可入。如此这般,倒像是她强行续命的反噬。
眉头蹙了蹙,叹了口气:“此事公主可知道?”
宫人点头。
玄祉闻言沉吟片刻,对那宫人说:“去叫几个人,把公主房里的尖利物品都收掉。”
宫人慌忙应下,起身就准备去。
“等等。”玄祉又叫住她:“金钗发饰,也都收去。”
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回头看了看一片黑暗中的宫殿,手里的寒冰倏地被捏成粉碎。
长玠。
所有的苦痛……全都拜那个人所赐。
回到西南,战势已经勉勉强强稳定了下来。但也只是勉勉强强。两边都死伤惨烈,暂时的休战,只叹是,遍地尸横碎铁衣,残兵骷髅骨未寒。枯城萧萧朔风舞,断刃金镞满山河。
凡人常说打起仗来,天地一片昏暗,连威严的天神都发起怒来。可是神仙打仗,又有谁来教训挑衅的恶人呢。
“把川北驻边的六百万的兵马调过来。”玄祉吩咐川北妖君。
川北妖君大骇。
君这是要……要拼个鱼死网破。
“川北的边防怎么办?”思量许久,西城王替川北妖君问出了心中所虑。
“魔界之覆灭,又怎么办?”玄祉反问。
他也想安民,可若是被天族攻下来,社稷不存,焉能安民?
玄祉穿金甲犀胄,转身看向百余位将领:“天族不仁,犯我魔界。此辱不可忍,必战必诛,奉陪到底。”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如同烈焰燎原,顿时引起一阵沸腾。
魔界的兵以凶猛著称,却因着玄祉所施仁政的限制,克制已久,就连白有闲寻衅都只能以守为主,诛不能攻不得,许多人憋屈至极。
如今玄祉不仅要调兵全力以赴,还要亲自领兵,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好事,将士们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被引爆,激动的呐喊声和兵刃敲击声隆隆作响,撼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