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誓死追随君!重振魔族雄风!”
这一打,就打了半个多月。
春雨伴着血雨,下了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凤伶不过一觉,就睡了过去。
直到三两宫人打开窗子,带些许热切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凤伶才睁开眼睛。
雨后的阳光很是充沛,天地一片大亮。
凤伶瞧着敞开的小窗,窗外淡色的桃花和艳色的蔷薇交织,远的,还有模糊可见一树树白色的棠梨。仓庚和斑鸠的啼叫此起彼伏,叽叽喳喳地在花枝跳来跳去。
看了一会,凤伶起身,推门就走到外面去。
身后的宫人吓一跳,抱着衣物跟在她身后:“公主,公主还是先穿外衫和鞋子吧。”
外面已经暖意融融,推开门,满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回廊,亭子,茶寮。
往旁边看去,秋千静静地立在那里,灿烂的阳光下,偶尔被风吹的轻轻摆动。边的槐树已经长出鹅黄的枝丫和翠绿的叶子,浅浅的影子投在秋千,落下祥和的斑点。
凤伶看得痴迷,随口问道:“君呢?”
两个宫人正在给她穿衣服和鞋子,闻言面面相觑,没有作声。
凤伶走到秋千跟前,正要坐去,忽然愣在了那里。这个秋千,没有锦缎。
去年做秋千的时候,玄祉怕她伤到,亲自用锦缎把秋千的边角都缠的。可是这个秋千,没有锦缎。心下一惊,凤伶跑到回廊,又像是魔怔似的,跑进亭子和茶寮。最后冲到每棵树跟前看了又看。
每看一样,脸色就难看一分。宫人们都提心吊胆,只好跟在她身后,围着她跑,生怕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毕竟她的样子,着实像是要做可怕事情的疯魔。
披头散发跑来跑去,鞋子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还没来得及穿好,外衫也还没系进腰带里,随着她的奔跑,在身后高高扬起,把她瘦小的身子遮的一干二净。从后面看她,就像是一只奔跑的霞色被单。
“被单成精了。”刚从外面踏进凤阳殿的宫人捂嘴惊呼。
折腾了一大圈,凤伶背靠着槐树,慢慢滑坐到地,大口喘着气,又问了一遍:“君呢?”
宫人们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君在主殿。”
是啊,她想起来了,是她说的,再也不想见他了。那场和长玠的打斗是真的,凤阳殿的院子被烧毁是真的,玄祉摄灵嫁祸是真的,那句话也是真的。
她说不见就不见,谁知道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大概是懒得再装出痴情的样子。果然一旦揭穿他,根本连戏也不愿费心做了。
这样也好,若他还是往这里来,说不定有一天,她又会掉进他布满算计的陷阱里。次是利用她摆脱罪名,谁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恶毒的目的。
缓了好一会,凤伶看向边开得正盛的桃花:“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刚过未时。”宫人回答。
“不是问这个。”凤伶说。
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花枝,明白过来,连忙说:“还有几日,是惊蛰。”
“惊蛰……”凤伶喃喃重复,她原来睡了这么久。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急声问:“西南……西南怎么样了?”
宫人们犹豫了一会,暗暗揣摩她到底能不能受刺激。但看她眼睛里的耐心渐渐消失,还是战战兢兢的说:“这两天刚休战,不过天族还是没有撤兵,应该是等三殿下回来,还要接着打。”
“天族是三殿下在带兵?”
“嗯。我们也是听主殿那边的人说的。”一个宫人点头:“三殿下元神不稳,受了重伤,所以才休战了。”
凤伶淡淡哦了一声:“白有闲撤兵了吗?”
宫人摇摇头:“不知道。”
看来是还没有,白有闲要是撤兵,这场仗应该打不了这么久。魔族和天族之所以发生过数起大战,却无一方被吞并,就是靠着可以彼此抗衡的兵力。哪怕是幽冥山一战后的三百年里,各方势力割据,也没能让天族占了便宜去。
白有闲手里的兵是个关键。原本的中立方一旦加入天族,兵马的数量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一变化直接打破了平衡。若想守住魔界,自然是难加难,凶险至极,一个不小心,天族就能导致魔族的覆灭。
天族恐怕也是深谙此点,才迟迟不撤兵,非要和魔族打到底。
凤伶思索片刻,拉着旁边的宫人站起来:“去拿纸笔来。”
宫人见她眼睛里恢复了清明,连忙去给她取。玄祉的东西都挪回了主殿,纸笔也早就拿回去了。宫人们找了一圈没见到,只好跑去主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