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你为什么不关心我!你要跟朋友一起去吃饭你们去吃就好了!可你就不能多问我一句表示一下你对我的关心吗!”
“我表示了啊!我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可我不愿意啊吉遥!我不在乎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吃饭,可我在乎你到底有没有在乎我的感受,我被你放弃了,我难受,你懂不懂!?”
吉遥心力交瘁:“要不你直接说你希望我怎么做,好吗?”
“我希望你哪怕问一句: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就能有理由跟自己说,你是有约在先,而不是把我丢掉,我就知道哦你是在乎我情绪的,你不是觉得无所谓。”
吉遥不解,她甚至感到惊讶:“所以你就为了那么一句话?”
“......”
昌云突然,就泄气了。她满含着失落、绝望、委屈、自嘲的情绪,久久的看着吉遥。她看不清她,甚至看不清自己。刚才那些自私、感性、卑微的话,真是自己说的嘛?而她表现出的无所谓和莫名其妙也是真的吗?
吉遥同样无辜、受累,她烦躁的直抓头发,苦思悯想,终于的出一个结论:“那以后我问你一句:你一个人可以吗?行吗?”
“啪”一声,昌云像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她立时挺直脊背,脸涨的通红。讽刺的表情挤满她眼窝,她像一只受到攻击的猫竖起浑身的猫:“犯不着。”
吉遥迷瞪的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你犯不着这么刻意,搞得我逼良为娼一样。”
“可你不是说我问一句你会开心吗?”
昌云觉得再说下去她就要疯了:“可这些不应该是你心里感觉到的吗?你说出来征询我的意见,就好像是在说:那我下次问你一下你满意了吗一样!”
吉遥瞪大眼睛,脑子里绷着一根筋,怎么都转不动。良久,她感到一股窒息的抑郁勒紧她咽喉:“......昌云,你是不是在对比啊?”她忽然问。
昌云倔强的抿嘴不语,心脏已经被揉搓成团毫无生气。
吉遥长叹口气,紧绷的精神以光速疲倦:“我想先跟你说一下,我不和你去吃饭,是因为我有约在先,然后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你不愿意,所以并没有说我更看重谁这一说,你别想太多。其次就是你刚才说的让我多问你一句......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多问过谁这一句,也从来没人要求我要去多问这一句,所以——”
昌云立刻开启防护模式,浑身刚强:“那你别问好了,无所谓啊——”
吉遥招招手:“你听我说完——你看你总是这么着急。”
昌云侧过头去不看她,嘴唇紧抿,眼底透露出柔软后清晰的冷漠。
吉遥心底叹息,强行使自己口齿清晰:“所以我不知道也许我身边有朋友会对此感到介意和不舒服。你今天跟我说了,我以后可能就会问,这个行为可能是刻意的,但感情不是,它只是我在接收到朋友提出的建议之后对自己的行为做出的一种改正。最后一点,我没有不在乎你,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一点难道你否认吗?”
吉遥每说一句。昌云心底就塌陷一分。
吉遥声音每温柔一分。昌云眼底就积出一片水迹。
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吉遥只好喊她:“昌云?”声音细细柔柔,温柔的不像样子。
昌云浑身的坚硬都在等这瞬间,知错认错,软成露,化作水。她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吉遥看,眼神柔软脆弱,她愧疚,抱歉,就像一只野猫趴露出柔软的腹部。
吉遥心底长舒口气。还好,不是以为的激烈大战。她放松下来,瘫倒在沙发上,感慨:“你真的好看重这些——叫什么?仪式感吗?”
昌云揉着眼睛不说话。
她没有勇气告诉吉遥:那不是仪式感......那是我的安全感。
恍惚间,客栈的人影走进跟前,高高大大的男人,发型桀骜,脸上还带着睡半清醒的倦意:“回来了。”
这句是对西河说。
“还好吗?”
这句是对昌云说。
西河一句都答了:“没大事,饭好了吗?”
“恩,让洲洲热了。”
“房间呢?”
“准备好了。”
“行。你厨房等我吧,我带她去休息。”
“你先吃饭吧,累一天了。”
“不急这会儿。”
“好吧。”
客栈布置得简单,除了必要的楼梯,桌椅,地板,没有过多繁复的装饰。清一色的木制装修倒让昌云感到一分难得的熟悉。这让她想起春醪......想起那里的人。
记忆骤然出现痛点,昌云闭上眼,齿间用力。
男人去厨房,跟俩人说了声再见。
西河把昌云领到二楼,指着里面的走廊说:“走到头,九号房,门没锁。我给你找部手机送过去。”
昌云条件反射般拒绝:“我用不上。”
“也不希望你用上。”
让你有事找我的,当然不希望你有事。
昌云舌头打个结,突然有些烦躁,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东西扔给西河:“卡给你。”说完就走。
西河眨着眼站在原地,一时愣住了:“卡给我干嘛?”
昌云慢吞吞的往前走,病着,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不要了。我来这是为了忘的......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