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给他去信了,让他等着韩默和岚儿过去……”
驿站传信,总是比寻常车马在路上费时要少的多。
……
……
天气转晴,出了城门顺着官道向西北方向行去,风从路旁的杨柳间吹来,带着涩涩的青草气息。
岳岚儿坐在车厢内,一开始还有些伤感,不过随着马车顺着宽敞的官道渐渐远去,挑起车窗帘子看着路旁的风物,又开始被新奇喜悦占满,终究是小女儿心性。
韩默则坐在前面和车夫聊起来,得知他姓胡,河北东路沧州人,前些年大炎寇边,成为逃难南下的一员,辗转来到淮阳,便在此地娶了婆娘定了居。
“岳掌柜也真是好魄力,竟如此放心你们两个少年幼女独自上路……哦,公子勿怪,老胡我可没有轻慢你们二位的意思,您不用担心,这一路上自有俺老胡给你们安排妥当,咱在这淮阳城十多年那可是有口皆碑的……”
这车夫老胡很是健谈,让韩默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的后世同行,他天南海北地侃,扯上一段不用韩默搭话就能说上大半天,韩默在一旁听着也很是有趣,看来一路上不会太无聊了。
淮阳城的轮廓在身后渐渐变小,已经来到乡间,一马平川的土地上点缀着绿茵茵的麦苗和还未完全展开的菜花骨朵,大大小小的村落分布其间。
岳岚儿的小脑袋从车窗子探出来,看着路上的风景不禁心旌摇曳。
“吁——”
车夫老胡突然一拉缰绳。
岳岚儿疑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下了?
她挑起车帘子往前看去。
只见马车前面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妪,脸上跟爬了烟囱一般脏兮兮的,拄着根拐棍,还牵着个同样脏兮兮的小丫头。
往马车前一跪,说道:
“好心的贵人呐,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几天没吃上饭了……”
岳岚儿看着她们如此模样,不禁心头一酸。
老妪说着匍匐过来,并不去看老胡,对着车上的韩默和车厢内哽咽起来,“老婆子我死活无所谓,可是俺们小丫还小,她,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还望贵人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吧,菩萨保佑您……”
岳岚儿心头一软,把岳夫人给他们准备的桂花糕煎饼果子等每样挑了些,下车来,扶起老妪,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谢过女公子……”老妪连声称谢。
老胡在旁边说道:“好了,已经给过你们吃的了,快快离去吧!”
老妪却并不离开,对着岳岚儿声音戚戚地说着,“女公子,俺们俩现在无依无靠,要去寿州寻亲,路途遥远,身无分文……”
岳岚儿被她这样一说,啊地一声猛然醒悟,看向韩默,意思很明显。
韩默摇了摇头,看了老胡一眼,摸出来四五两碎银子。
岳岚儿眉头一皱,“这么点儿怎么够?你怎么那么抠门啊,我爹不是给你的有银子嘛,再多拿些来……”
韩默慢腾腾地往怀里继续摸。
老胡依旧没有说话。
韩默叹了口气,又摸出来四五两。
岳岚儿气呼呼地接过,把十来两银子交到老妪手里。
老妪连声道谢,拉着小丫头缓缓走了。
马车继续上路。
岳岚儿在车厢内,挑起车帘子对韩默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看刚才那个老婆婆和小妹妹多可怜,你连一点儿银子都不舍得多给……”
韩默没接她的话。
而是对着车夫老胡笑道:
“老胡大叔,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