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看着两人转过山水屏风进来,方才缓缓起身,笑着迎上去,“小生淮阳韩默,这位便是魏虞候吧?早就听闻魏虞候为人敦和宽厚,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
说着话,韩默笑着把这位魏虞候不着痕迹地打量仔细。
身着直缝罗衫,腰系皂丝绦,微胖,不算太高,面白无须,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一副富家翁模样。
很符合嘛!
“哪里哪里……”魏虞候见韩默虽然年纪似乎不大,但是气度沉稳,说话极有章法,一时看不出他的虚实,于是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哦,忘了给魏大人介绍,这位是小侄的同乡,不瞒您说,今日请您过来相见,便是这位的意思,小侄今日也只是在当间作个中人罢了。”岳远在一旁介绍起来。
“原来如此,不知你们今日把老夫叫来,所为何事?”
“魏大人稍安勿躁,咱们坐下说话,边吃边聊。”韩默伸手示意。
魏虞候居中,韩默和岳远分别在他左右手位置坐下。
“久别重逢,小侄先敬魏大人一杯!哈哈哈,方才我还跟我这位韩兄弟说起,武备司向来是这西门营里最被人眼红的辖司,而您在其中也是顶一份儿的人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哪里,尚可罢了……”
“哦?岳大哥说这武备司最惹人眼红,这却是为何?”
“韩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武备司负责陕州西门营甚至是整个永兴军路禁军的一应武器装备与补给供应,其中关节利害……嘿!当然,虽然这武备司油水十足,但是想必咱们魏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断然不是那样的人。”
“那照此说来,魏大人在这武备司中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那是自然!”岳远道。
韩默笑一下,端起茶杯啄一口,放下,“不见得吧……”
果然,韩默这话出口,魏虞候前一刻还满是自得的脸上顿时难看。
似乎没有注意到魏虞候脸色,只听韩默接着说道:“我听说岳大哥先前做的硝石生意,便是与这武备司打交道,结果不还是被人家卷了铺盖撵走了,不留一丝情面?如果魏大人真能在武备司说一不二,以魏大人的为人和你们的交情,他会如此作为?他会让你身陷囹圄,险些家破人亡?!”
“韩兄弟,不能这样说,这事儿怪不得魏大人……”
魏虞候的脸色难看,开口说道:“岳贤侄做的硝石生意,本就是新鲜事物,军中不再需要,我能有什么办法?至于你说的什么家破人亡的境地,老夫,老夫自然也是毫不知情的。”
“对对对,韩兄弟,这事儿确实怪不得魏大人。”岳远笑着向韩默劝说,然后又对魏虞候说道:“魏大人,我这位韩兄弟年纪尚幼,一时心急,说话鲁莽了些,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冒犯,魏大人不要见怪。”
“其实他也是关心则乱,魏大人有所不知,自打军中拒了我这硝石买卖,我那堆积如山的硝石真是砸在了手里啊,韩兄弟方才所说面临着家破人亡的险境,却也不是假话。危急关头,多亏了韩兄弟仗义相助,支出大量钱财入股,方才把小侄救活啊……”
岳远这话说得真真假假,想起韩默在唐州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恩重如山,倒也确实是感情流露无遗。
“所以说,现在韩兄弟算是我的合伙人,这硝石生意,他也是占了股的,今天请魏大人出来,也是他想与魏大人再谈谈和咱们军中的生意问题。”岳远说着话,看着魏虞候脸色渐缓,给他把酒满上。
“这事儿……有些不太好办呐!”魏虞候有些迟疑地说道。
韩默适时出言:“哦?这是为何?不知魏大人能否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