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贵人与绾妍屏退众人,自个儿关了门在屋里说话。
故此,恬贵人触柱的消息不多时就由许湄安插在其身边的内应传了出去。
养性斋。
楚岐在案边看兵书,许湄坐在远处,端详着新赏的象牙框檀香宫扇。
得了消息的宝扇近前为许湄添上茶,暗中给了主子一个眼色。
许湄心下了然,起身向楚岐道:“皇上恕罪,臣妾想去更衣。”
楚岐点头,随口“嗯”了一声。
主仆二人走到廊下无人的地方,许湄附耳过去,听得宝扇说:“方才有人来报,恬贵人一时想不开,今天早晨的时候,一头撞在门口的朱柱上。”
许湄短促地“啊”了一句,旋即眸子一动,紧紧握着宝扇的手略站稳些。
“可是死了?”
宝扇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没有,恬贵人命大被奴才救下,又唤了太医去包扎。
许湄倏尔松了手,转而看向远处的青山。
良久,她两弯柳叶眉蹙起,深深呼出一口气。
“本宫知她苦恋皇上,却不知她情深至愚蠢的地步,也不知她如此烈性”
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什么烈性,倒像是恼羞成怒似的。”
宝扇道:“只是闹了这一出,恬贵人容颜受损,免不了日后要落下疤痕。”
许湄拨弄着鬓前的碎发,低下头盯着指尖嫣红的蔻丹。
“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那张脸,如今没了好颜色,便是一点希望也无。那人守着丑陋残相,在这宫里便连稍得脸些的奴婢都不如。本宫觉得,她倒不如一头碰死了干干净净。”
宝扇点头,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恬贵人那般性子,确实不像是赖活的人哪。
“主子说得有理,本就是恬贵人一厢情愿,若是即刻死了,说不定还能得皇上几分愧疚,掂量着是不是自己凉薄。”
许湄微微侧过头去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戏言:“皇上可不会为了她愧疚,一切都是恬贵人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这话说完,许湄估摸着是时候回去,也止了口不再说话。
宝扇波澜不惊地跟在她后头。
到了门口,宝扇与冯安分别站在两侧,并不进去。
许湄回到座上,脸色稍霁。
恬贵人作死,一直住在楚岐心尖上的绾妍也跟着失了宠。皇后病尚在病中,宜嫔又不在帝侧,温常在体弱,怀着双生胎更加凶险,整日不出门。
唯留下一个郭贵人,也是不敢与自己争的。郭氏是功臣之女,横虽横,倒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就连自己瞪她一眼,那人也要抖三抖的。
许湄越想心里越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