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何应旬推了推眼镜,看都没看一眼周峤,转身要离开。
路过冯颖的房间时不由得停下了,让他低声下气地给下属赔不是是不大可能了,好言劝慰一番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当众给女人难堪,与他的教养不符。
他轻轻敲门:“冯颖,是我,何应旬。”
里面没任何动静。
他收回手,站在门边:“停电了,注意安全。”
成年人的社交礼仪,真的是令人大开眼界。
晏唯不太喜欢这种带着委婉的道歉,收起手机回房间,与何应旬擦肩而过,然后她又退回了两步,打开了手电筒。
手机自带的光直接且强烈,把门缝边的那点血反射得刺目,它们还在淌,只是顺着地板流动得缓慢又艰难,像是在无力地呼救。
周峤把门撞开的一瞬,光线就直直地跟着闯进来,冯颖的脚冲门,头发披散着倒在地上,压在身下的的左手完全泡在血水里。
“她割腕了!”吴炜鸿把人扶起来,不服帖的面膜滑到他胳膊上,“还有心跳。”
罗盘发定位叫救援机。
老板趿拉着凉拖回来,差点绊个跟头,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头也没回地往外跑,楼梯没踩稳,最后一段路咣当咣当滚下去的。
他晃着手电找医生,鸡飞狗跳的动静把附近的村民都闹出来了,聚在家门口议论纷纷,见老板把提查雅婆给请来,才知道是真的有了麻烦。
提查雅婆常年不见光,脸色被身穿的黑袍和裹着的黑色纱巾一衬,显得更加的苍白,大多数时候她的眼睛是紧紧闭着的,走路和做事都由那坤拉代替。
她进了房间,推开销紧窗让月色进来,然后迎着月光跪坐在冯颖身边,拉起她的右手低头祈福。
那坤拉小心翼翼靠近周峤:“母亲说,这位小姐撞见了死神作恶,被缠住了,你们离远点。”
周峤不答,低声嘱咐罗盘和吴炜鸿问老板要张垫席把人抬出民宿,到了空旷的地方,等着救援来。
那坤拉见他不听劝,急的满头大汗:“母亲是巫医,她说的很灵验的,你们要相信我。还有晏小姐”
他指了指晏唯:“你的未来是黑色的,死神已经把镰刀放在了你的脖子上,现在有人替你握住了刀锋,浑身伤痕,可早晚有一天她会离你而去。”
晏唯看着他:“是谁?”
那坤拉后退了一步:“不能说,神明会怪罪母亲的,晏小姐你要小心。”
“我们,见过?”
那坤拉摇头:“但是母亲知道你,她能看到每一个人的未来,也知道每一个人的过去,你的过去是红色的,血一样的颜色。”
这倒是实话。
提查雅婆祈福结束,亲吻了冯颖的额头,然后站起来那坤拉扶住她往外走,她突然睁开眼睛:
“晏小姐,你和周先生的过去与死亡纠缠,如果无法理清,是没有未来了。”
过去和死亡,是指?
直升机来的很快,接了冯颖和何应旬前往清迈的医院,客栈里重新恢复平静,志愿警察着急地等待着天亮,好让同事们来查查这里的凶案。
吴炜鸿靠着罗盘坐在窗边,也不去洗手,就那么低着头看手心的血。
供电恢复了。
晏唯坐在走廊的秋千藤椅里,手里握着冰咖啡,问:“冯颖是自杀?”
周峤挨着秋千架站:“你不是有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