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吧，这次是真死了吧？”

“石块那么大那么厚，没看压在最下面的石头都裂了吗，怎么能不死，我赢了！”

“我也赢了！”

“哦，那你们真的很幸运。”

赌场上输赢也就这么一瞬，所有的和疯狂也就为了这么一瞬，赢了这场赌的人欢呼雀跃，甚至从侍者的手里抢来酒瓶，砸开瓶盖，把泡沫挥洒向看台上下。

输了的人暴躁地怨怼恼怒，甚至大打出手，责怪同伴或者自己的管家，没有事先做好功课以致于输了这场赌局，丢了脸面。

嬉笑怒骂，至于赛场里的事，无人关心。

高悬在赛场上方的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本场赌金的总额，漫天的彩带扑下来，栏杆也已经慢慢推回原位，场外的工作人员开始准备套索工具驱赶斗牛回到它的笼子里。

在一切将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叫起来：“你们看，快看，那牛怎么倒下了，那个，是人？”

起先是一个人的声音，在这样嘈杂的背景下根本无法听清，也就是他身边的人出于好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也瞬间愣住了，也跟着惊叫起来。

就这样，等到场上所有人注意到赛场里的黑牛倒在地上时，它的肚腹下方已经洇出了大滩大滩的血迹，本该命丧石块底下的人却坐在杂乱的石堆上，随手扯了把树叶。

刀柄反光，一道寒芒劈开鸦雀无声的斗牛场，也不知道是谁先吹起一声尖利的口哨，接下来赛场上下已经彻底被声浪掀翻，晏唯转身就走。

阿月来不及叫人去拦她，眼睁睁看着她穿过通道，和人交涉要进入赛场，耳麦里多次传来保安的请求，阿月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禁止她通行。”

说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离开场下的那个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被划的支离破碎，但是一点也不妨碍气定神闲地坐在石堆上擦刀子。可是刀子哪来的？明明下场前搜过了身，还是让他得逞了。

阿月没有生气，反倒是对这一对男女刮目相看，确实很有意思的。

晏唯被保安拦在入口，多次交涉无果，竟然也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偶然向她看过来的眼神，阿月有些不寒而栗。

耳机里的频道忽然更换，她bp转过头，低声：“老板”

然后她无奈放行。

通向赛场的甬道是坡型的，一百来米，干净整洁就是没有亮光，入口和出口附近两盏做旧的铜灯，玻璃罩里两颗摇摇晃晃的灯泡，电流还不怎样稳定。

晏唯站在出口，等待着人摇动手柄开启铁门。

她想，如果两头的门同时放下，掐灭灯泡，这里无疑又是另一个牢笼，不过好在这个假想并没有成真。

铁门徐徐开启，她从逼仄的夹缝里矮身穿过去，然后身体就被人紧紧抱住，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呛的她鼻子发酸。

“疼吗？”

“疼。”

晏唯笑，眼睛有点湿润：“通常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不疼来安慰我。”

周峤哼笑：“我这人实诚。”

还要再问什么，晏唯看清了他眼睛里的情绪，就没有再开口，身后有人跟过来，她转身。

阿月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周先生和晏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