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
语气平平,但从他的脸上能看出警告。
晏唯的手电光从周峤的手臂处滑过,他转身时,刚巧落在心口。
“担心我?”
她走近,小光圈仍然停在那,纹丝不动。
雨下得太大,防护头盔不管用,晏唯的头发从头套里钻出来一绺,倔强地黏在她的脖子上,跟她的眼神一样。
周峤突然就笑了:“对。”
这么配合吗?
晏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我讨厌麻烦。”
没有圆场的人了,气氛瞬间跌到冰点。
沉默着挪了两百米,周峤听身后有动静——
“哎!”
他气笑,个子不大,毅力倒不小,认识不过两天,对他哪来那么大兴趣?
可这回他想错了。
晏唯站在一块撅着屁股的矿岩边,手电光扫了扫:“脚印。”
两块矿岩互相搭着力,挤出中间手掌宽窄的空间,雨透进来的很少,留下浅浅的一道弧形边缘,包着三道鞋底花纹。
驴友团的装配是统一的,刚才这样的花纹乱七八糟踩了满地。如果不出意外,陶翔应该路过这里,失脚陷进这个小空间后继续向前。
崴了脚,跑得还挺快。
周峤:“这是第二个。”
晏唯顿了顿,刚才还见过一个吗?
周峤:“我说麻烦的时候,你一脚踩过去了。”
晏唯清了清嗓子:“走,走吧。”
周峤转过身,眼角有笑意。
路不好走,人受过伤,方向找对了,追上应该不难,预计的两个半小时绰绰有余。
把前路想得很美好,但事实是周峤趁她扒拉眼皮上的雨水时,扼住了她的后脖颈给摁到了渣堆后,她没反应过来,眼睫毛差点扫到坑里的泥水。
“……”
几个意思?
直男报仇都这么坦诚且出其不意的吗?
很快,晏唯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一两个,是一个队伍,脚步声零散无序,但是在这样的雨夜里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碰上禁区武装的岗哨了。
晏唯的心一磕——
要完!
她默默地,小心翼翼地抬头——
周峤将她死死地护在胸前,脖颈上爆出根青筋,逼得下颌弧线像把尖刀,事实上他手里确实握住了一柄矛型匕首,已经出鞘。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又三三两两地顺着原路返回了,只剩下雨声,还有心跳。
晏唯长长地呼出口气,抖抖腿要爬起来,结果半截被周峤给摁住了。
“人进了巷道,别动。”
他们没有确切的导航,四处乱撞,无异于自投罗网。
“想,跟着去吗?”她的呼吸吞吐在他的指缝间。
滚烫的,周峤皱眉,一把甩开。
低头看时,她的眼睛里有光,像腾起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