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的基恩特少将喜笑颜开,“我赢定了,”他想。随即收回剑锋,后撤一步,准备下一次刺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罗伯特将军似乎感觉不到肩上的剧痛,这位老将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心里只有丧子之痛带来的仇恨,他用戴着牛皮手套的大手紧紧握住佩剑的剑刃。
基恩特少将试图把剑拔回来,但对面这个老将军膂力极佳,任凭他怎么用力,剑刃竟然纹丝不动。
“去死吧!”罗伯特将军一刀猛劈下去,重型军刀的杀伤力体现得淋漓尽致,刀锋劈开对方的肩部骨骼和肌肉,然后斜着向内切割,又切开半边肋骨和肺部,最终停留在脊柱附近。
基恩特少将跪了下来,胸口部分几乎被劈成两半,已然气绝身亡。
罗伯特将军为儿子报了仇,他放开刀柄,张开双臂仰天狂笑,“哈哈哈!”,随后一脚踢倒了对方的尸体。
在这之前,大军的总司令利奥波德元帅带着各位军长和参谋赶到了山顶,默默地看完了这场决斗。
(好一场血腥的决斗,力量战胜了灵巧,愤怒战胜了理智,和这场隘口攻坚战如出一辙。)
老将军大仇得报,紧绷的气息逐渐松散,一下坐倒在地,几名少年鼓手赶忙把他搀扶起来,让他坐在军鼓上面。
“医务官,给罗伯特将军包扎伤口。”
“谢谢您,利奥波德大人。”
“不听我的命令,擅自出击,而且还擅自处置俘虏,发起非法决斗,罗伯特将军,你可知错?”
“我甘愿受罚,大人”
“嗯。”利奥波德元帅点了点头,“父亲给孩子复仇,人之常情,也算可以理解,但你身为军人,应当知道军法条律不可触及!若是每个师长都不听指挥,那还打什么仗!”
老将军叹了口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低着头,不敢面对责难的目光,他懊悔地说:“我知道……我已经铸成大错,擅自用兵,罪无可恕,请您下令枪毙我吧!我将毫无怨言地死去!”
“那倒不用,”利奥波德朝他摆摆手,“军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处死一位功勋老将会对士气有所打击,你现在还是养伤要紧,等到你身体彻底恢复,自己去米德奈特堡的军事法庭报到。
念在你往日功劳,我会亲自在公爵陛下面前为你辩护,让她对你从轻发落。”
“感谢您的仁慈,利奥波德大人。”这时伤口已经包扎完毕,老将军羞愧地望着地上的石子。
“嗯,医务官,找副担架来,把罗伯特将军抬到马车上。”
处理完这位不听话的老将军,利奥波德向着这场战役的功臣走去。
伊万将军正坐在地上照看一位受伤的枪骑兵,他的四角军帽不见了,姜黄色的头发上沾满血污,脸已经被硝烟熏黑,身上的几处枪伤仍在不住淌血,军医要给他取子弹然后消毒包扎,但他坚持要军医先给其他人诊治。
“像你致敬,草原的勇士。”
看到总司令在向自己脱帽致敬,伊万将军费力地站起身,立正后磕了鞋跟,回以注目礼,“我做到了,利奥波德大人。”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两个步兵师都拿不下的坚固阵地,你带着三个骑兵中队,一口气就拿下了。
难怪有人曾跟我说,伊万将军是冠绝全大陆的骑兵统帅,当时我还不信。”
“您说的是哪位?”
“我的学弟,同样师从于西蒙院长,第三军第七师的师长达利·艾因富特,他和公爵陛下是同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