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忙忙从厨房里掉头出来,也没有和在院子里正吃饭的公婆打一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友康啊,你家厨房里不错啊!”张美珠没好气地说。
“哈哈,能有你家里的好吗?”朱友康随话搭话,他并没有意识到张美珠的话里有话。
“你得想办法改变一下啊!”张美珠听朱友康这么说,觉得不太对劲儿,就直接把话说明了。
“怎么啦?美珠,有问题吗?”朱友康疑惑地问。
“那么多蝇子,你怎么都看到啊?”张美珠点明了问题。
“夏天里不都是这样吗?”朱友康回避问题,看来这样的厨房,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都—是!”张美珠加重了语气。
朱友康正在翻阅他的记事本,好像是在记录什么,听见张美珠语气加重了,就立刻收起来记事本,睁大眼睛看着张美珠。
“知道了,咱以后在想办法改。咱先说眼前的吧!”朱友康合了本子,对新娘子语气温和地说道。
“是这样,”朱友康停顿了一下,“礼金总共也就几百块钱,咱就不要了,家里最近挺紧张的,也没有牲口耕种庄稼。
过些日子,等到了七月七县城庙会,父亲打算拿这些钱去买一头像样的牲口。日后咱们才能更好的养种庄稼,这也是长远之计啊。”
“友康,你看着处理吧,这些我都不计较。”张美珠没有犹豫,随口答道。
朱友康听了张美珠这句话,心里豁亮多了。
他之所以这样告诉张美珠,是怕张美珠拒绝,要是张美珠拒绝了,那买牲口的事,还真不到到了猴年马月。
有了张美珠这句话,他就可以放心了,在父亲那边也好交差了。
朱友康清楚,以前自己已经给家里付出了很多,包括弟弟,这次结婚又付出了更多。
这些都是为了这个家,能够平安地往前走,至于付出的多少,他是不会计较的,也是无法计较的。
他清楚自己的家底儿,自己被老人供养出来,吃了皇粮,现在能不全力以赴照顾这个家吗?
说透了,就目前这几个家,如果张美珠和某些不懂事的儿媳妇一样,什么都计较,那这个家还能往前走吗?
要是自己昧着良心,跟新娘子一个心眼儿,只顾自己小两口着想,不再为这个家付出了,那这个家还能往前走吗?
种种前提条件都不能设定,所以,全力以赴照顾这个家,才是目前状况下唯一正确选择。
他已经顾不得张美珠说他胳膊肘往外拐了。即便说了,也还要继续往外拐,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咱八辈儿都是老农民呢!
张美珠听了这句话,尽管嘴这样说,心里却想,你们收亲戚和乡亲的礼金礼物,我不计较,难道你们就连同学们、同事们、朋友们送来的礼金和礼物也照单全收吗?
家里这么大的黑洞,我何时能够填平啊?
她这样想着,自然心里就有了怨气。
凭着自己的身份和名气,这些都是不能跟老人计较的,一旦计较了,一旦传扬出去了,那自己日后可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自己的好名声就会前功尽弃了!
那就暂且吃了这哑巴亏吧!谁让咱走进这个家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在她思想,遇到了外人有困难还要帮一帮,更何况是自己的家呢。
她想不仅不要这些礼金和礼物,还要尽最大可能,尽快改善生活环境,尤其是吃饭和睡觉的环境。
如果这些环境不改变,她在这里一天也呆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