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幸福甜蜜的时光总是像鸦片一样,让人欲罢不能:陈王有时会送来绫罗绸缎,若初便亲裁霓裳,为他一舞;他送脂粉钗环,若初便拉着他为自己亲绾青丝,相得益彰;他带若初外出骑马,她便努力练习马术,与他并驾齐驱。
若初身陷爱情漩涡,贪恋与陈王相处的甜蜜时光,却忽略现实的残酷,皇室夺位的凶险不会因为幸福甜蜜就忘却了痛苦和煎熬。
陈王对她书信医药的监视和忌讳,依然悄无声息地存在着,连她进他书房都不能容忍,连她想为他梳头绾发都会被突然训斥。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若初竟总是习惯选择原谅,不愿深思着其中致命的利害关系。
她终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皇室的残酷,便也注定那些最初的幻想,不切实际。
几个月后,陈王跟随大宋皇帝赵光义去围场行猎,特地带上了她。
在围猎场上,太宗一声令下,陈王与楚王、韩王一同策马出发,不一会儿就带回不少猎物,得了不少赏赐。
若初站在陈王身边,自感荣耀无上,却也惹来一阵眼红,其中就包括那位新任楚王妃。
晚上,若初准备好酒菜不见陈王回来,便带着披风出门寻找。
芸香面对天家帐篷,有点心慌。若初也好不到那儿去,只是今日赛事激烈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着实担心陈王的安危,与其在帐篷里无所事事,不如出来找找看看。
谁知,大老远就看到烛光摇曳的树林,闪出他与一女子若隐若现的身影。
芸香打着灯笼,并没注意到。若初立即打发她回去取手绢,自己悄悄跟在一边查看。
没想到,这女子正是楚王妃,此时此刻,她正深情地凝望陈王,“二哥哥,你还在怪我吗。我也是迫不得已,当初你遇刺跌落山崖,我们只找到你的一件被豺狼咬得面目全非的血衣。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我不相信,还派人找了你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没办法,我爹的命令,我扛不住。你既然没死,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若初暗捂嘴巴:“如果真的是我害得他们这对有情人劳燕分飞,那他还不恨死我。”
陈王却很淡然回答,“楚王妃请自重,事过境迁,你我已非同路之人。还请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赴约,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否则对你对我都不好,告辞。”
陈王拂袖而去,若初也趁着夜深光沉,悄悄退出。她拖着披风在路上胡思乱想,芸香正好带着手帕赶到,她便佯装无知,一起同行。
迎面遇上归来的陈王,若初不动声色,欣喜为他披好披风,“夜深风大,殿下请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王温柔地牵着她的手,一路无话,进入营帐后,便吩咐左右“全都出去!”而后将若初扛到榻上。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样没有道理,虽然陈王从没在若初面前提过那个楚王妃,但她知道他是被那个女人伤了心的。
想来那些杀手以为他已经死了,回去复命。他当时之所以假装高烧,不肯立即离开,并不是为了别的,很有可能是在考验那个楚王妃。
因为以皇族的规矩,皇子大婚,从皇帝赐婚到礼部安排,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楚王妃应该是一得到他已葬身财狼虎口的消息,就转投皇长子的怀抱了。
也难怪陈王那些日子那么心痛暴躁,对如今的楚王妃也不愿搭理。
若初心中思绪飘然,痛惜他的遭遇,也为自己的境遇深深不安,在他身边又一夜无眠。
次日,达官贵人们继续他们的猎场赛马射箭,若初不想再见太多血腥,便在围场随意欣赏风景,不想迎头撞到了蔡国公主与安和县主。
蔡国公主见到她,这才想起惊叹,“原来是你啊!”
安和县主不屑道,“公主,一个陈王府的通房丫头而已,您跟她费什么话!”
安和县主跋扈,若初不甚在意,只是蔡国公主这恍惚愣神,似乎并没有把她之前的求救放在心上,这样正好避免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