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意兴阑珊,歪在塌前翻出针线随意绣花。
门外突然一阵吵闹,楚王妃的宫女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说王妃丢失一枚皇后亲赐的凤钗,奉命前来搜查营帐。
这栽赃嫁祸的狗血剧情来得猝不及防,若初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就被闯入的婢女牢牢擒住,不能动弹,不禁怒目横视,“你们做什么!”
“别急,有人看到你碰过那枚凤钗,一定在你这儿!给我搜!”来人胸有成竹地去翻她的梳妆盒,却来回折腾了半晌都没找到,又要挖地三尺也没个踪影,最后便不顾若初的反抗,硬是把她和芸香浑身搜了遍也没找到,只得灰土土脸地带人离开。
若初有些懵逼,想着她们既然是冲自己来的,怎么也会做好万全准备,怎么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还真是奇特。
她瞄了一眼自己被翻乱的衣服头发和满帐篷的狼藉,暗自感叹,“一个陈王府侍妾的营帐,果然谁都能来随意作践的。”
芸香扶她起来,警惕四顾一圈,才悄悄耳语,“姑娘,我刚刚替姑娘拿脂粉,发现随行的锦瑟在那边鬼鬼祟祟的。我原以为她想偷窃,就多了个心眼,后来就发现姑娘的梳妆盒里多了枚凤钗。那凤钗只有王妃级别才能佩戴的,我担心会对姑娘不利,就偷偷把那枚凤钗放进锦瑟的托盘中,用盖子盖好,又让她自己又送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向姑娘禀报,外面就吵闹起来。还好。”
若初这才想起刚刚锦瑟确实有来打扫过,自从她被陈王赶去下房后,就再没见过。要不是芸香提醒,若初都没注意到这次围猎她也在随行奴仆之列。
当时一同入府的五人,除了若初半年来深受陈王宠爱,其他的全被以惹怒殿下为由发落去下房为奴。那几个人也偷偷找过若初,希望看在一同入府的情分上提携一下她们。
可若初跟她们本来就不熟,又珍惜古代的初恋,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小三。
更重要的是,陈王对奉皇后懿旨入府侍奉的五个人是有心戒备打压的,若初虽不是细作,难保其他四人都清白,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岂不作死。
何况陈王虽对若初另眼先看,却也时时提防,事事监视,她如果不知好歹继续与那几个人为伍,难保不会令他生疑厌弃。
想到这儿,若初忽然惊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这五人中确有皇后的细作,却只有她得宠,那真正的细作岂不是成了弃子,为求生存,难保她不会铤而走险,设计陷害于她。
看来,今天前来搜身的虽然是楚王妃的人马,背后做事的,怕是皇后的人。
若初长叹一口气,感激地握住芸香的手,“芸香,还好有你。”
芸香慌乱未退,“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怎么处置锦瑟呢?”
若初头疼纠结,“盗窃构陷是大罪,若将此事禀报殿下,恐怕她会性命不保。”她想了想,从梳妆盒里拿出一锭金子交给芸香,“你把这个交给李管家,让他回去无论如何寻个由头,把锦瑟赶出王府,只要她离开,王府就太平了。”
“不必了!”不及芸香去办,陈王已然提剑走进,“栽赃嫁祸,其心可诛,本王已经替你料理了她!”
若初颓然变色,“殿下,把她怎么了?”
陈王宝剑一横,“她自己不长眼,楚王妃的人还没搜到她,就自己打翻托盘露出破绽。盗窃断手,损毁凤钗,按律要受杖毙之刑。既是陈王府的人,本王自当清理门户。”
若初不自觉胆战心惊,“锦瑟虽是盗窃,可罪不至死。”
“你是觉得本王狠毒了吗?”他凛然的目光透出狠厉试探之色,令她不觉战栗。
“奴婢不敢,想来殿下也是为了维护陈王府的颜面才会如此。”
他消了气,注意到她的脸,不禁又恼疑上头,“你脸怎么了?”
若初忙以巾拂面,“殿下恕罪,奴婢言语不当,开罪了蔡国公主,被公主下令掌嘴。”
他厌恶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陈王走后,若初呆呆地坐在营帐,来来往往收拾整理的人被自动忽略。
不知过了多久,芸香方才指挥人退下,端来一杯清茶,“姑娘,已经收拾妥当了。”
她木然点点头。即便老早就知道,皇宫内斗,恶于猛虎。可作为一个在现代生活了多年的女人,实在一时难以消化自己的男人会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辣之人。
即便锦瑟真有心害人,可那些人从搜过她的营帐离开,到芸香解释事情前因后果,前后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发现进而就地斩杀。
这时间过于仓促,解释也前后矛盾,恐怕锦瑟连辩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