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陆文靖做了一个嘘声动作,把陆月珠陆月雅的头相凑到一块儿,才小声道:“这个计划,是父亲一早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挑开阮侠白与墨商阳的矛盾。届时咱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的差不多之后,再复国。”
两姐妹暗自鼓掌。
玉磬谷,墨商阳!
隔间的斗笠公子一把捏碎了茶杯。
“客官,你”
店小二跑上来,见得满地碎屑,本应怒气冲顶然而此时屁都不敢放。仅仅悄悄侍候身侧,直直目送人走出。
阮九出来后一路跑啊跑,酒馆,大门,石头,蚂蚁虫子都成了甩在身后的景。
斗笠丢了也没关系,蓑衣扔在一旁更不碍事,拐杖远去又算得了什么
“爹!”阮天虞骤然发出凄厉的长啸。
水里漂着的冰碴子划破他的手臂,浸润着的寒气吸入了他的肺腑
“小九是最小的了,你们个哥哥,可要好好关爱他。”
“阿老表,端酒喝。阿表妹,端酒喝。阿老表,喜欢不喜欢也要喝阿表妹,喜欢不喜欢也要喝。喜欢呢,也要喝不喜欢也要喝。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呀!!”
九个兄弟手拉手,慢慢转着圈唱着,没有丢下一个。
“九弟,等哥长大,一定会带你去找最好的大夫,去看最美的风景。”
“找大夫看风景?”
“错啦,是找风景顺便看大夫”
“哈哈哈哈哈哈”
他差点忘了,九个兄弟的欢声笑语响彻耳旁,曾经他们是多么的亲密
阮天虞差点记不得了,七岁那年的六月二十四日的火把节,爹爹阮侠白亲自给他打扮,让他从那群载歌载舞的姑娘中挑出一位做为自己的新娘子
芦苇荡里响起的葫芦笙,十月新年吹奏得巴布,以及人们劳作时拨弄的口弦,每一件都携带着他阮天虞孩提时的欢乐。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尘封在心里的记忆在闯荡中原的过程中,没有记起来呢?
爹爹遇害,听说杀手带的玉簪子来自中原,当时觉得是个玩物儿就一直没丢弃它们,偶尔会插戴在自己发髻。
弑兄长,弃侍从,抛妻子,因不满入赘非但不提出不和解,反而挑拨岳父一家,弄得最后谁都不痛快!
这样的戏子,只在口口相传的民谣里,或者爹爹出使中原带回来的话本子里见到。
可叹,命运弄人,竟让他阮家九公子面色不改心不跳的变成事实!
该死,真是该死啊!
俗话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殊不知,连续经年的仇恨也可能在一个个如水的日子里,淡去。
“爹爹,兄长,我”
溘然来得万语千言终是汇聚成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