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漆雕瞧了瞧表妹那边的动向,即刻派人去截住绿衣公子,因着表妹头上簪花少了一支,不由咒骂:“还以为多大胆子呢,原来这般胆小!”
“漆雕公子,我记得雪狐帮暗格内有种坐具,使得血肉横飞仍不至于当即毙命,足可用心慢慢折磨。尤其是黏连的倒刺一点点刺入皮肤,黏连在一起煞是好看。”
彩漆雕嘴角上扬,手里打得扇子是合了又拢,拢了又合,观眼眺望林子片片,抬头仰望碧空如洗。
忽的道:“不知无郢帮主可是准备了什么报酬?”
当下招募能人异士便是他请愿来的,质上清楚写着一万环币事成支付,之后不管是哪里来的“贵客”,一律不再答应。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井水不犯河水。
这人也是,好端端的非要加什么筹码?
“公子,这——”黑蛟有些犹豫,素来都是他们雪狐帮坑害别人,哪里有别人坑害帮派之理。
那人似瞧出了他的为难,既而解释道:“阮天虞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只要他死了,之后你我要做什么也就好说了。况且,在下先给未来的天门帮帮主拜上一拜,为天下新君道一道喜。”
他心中这点所思所想,只属于一个萌动念头,更未对任何人说过,从未向他人提及。这个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又是如何知晓……
若任由发展,会不会成为未来路上的绊脚石,或者欲架空王朝,权倾天下的丞相?最不济,仍旧能够拨弄人手,再次上演一番谋权篡位的好戏……如此这般,天下怎的太平。
“天门大人不必紧张,那万枚环钱于我宁可换得无郢帮主的一个要求。况且天下之大,荡荡乾坤……我彩某是一个懂得趋炎附势,顺应时代之人。”
又道:“如今你我二人各取所需,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想,天门大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是彩漆雕出了花丛,正寻了一块空地勾勾画画。这一笔是绕成河,那一笔代表天子城,左一笔巴蜀,右一笔中原。线条横竖交织,奇怪的是,它们汇聚的那一点却不在正中,而是偏南一些。
青洲城的南方,就属玉磬谷一带。莫非说,传国玉玺现世之时,于九九归一,而携带玉玺的那人会适时出现此地,导致天下气数一变再变,最终会形成以南为尊,北为卑的新王朝?
可携带玉玺之人在此处就有些许反应,照此推测,根本不可能为一问三不知的无郢。
此道题的解法,真是难。
“表哥,你瞧瞧你要找的好人……”
远远听闻一声哽咽,抬眼便是怀揣三四月份肚子的妻儿乱跑过来,地下的秋菊,差点勾住她的鞋子。
“表妹,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怎的还甩出性子?”他即刻站起张开怀抱拥住妻儿,大手缓缓移上她的小腹。
到底是遇见了自个儿的夫君,自个儿孩子的爹爹,颜媱红的声音立刻稍稍软糯,“表哥,我……我也就是气不过嘛……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就成……”
相比这边的绿衣公子,前几日开始心中就惴惴不安。譬如上次,他亦是趁人员换班之际,也学着之前老乞丐的样子,搓了跟绳索自通天云霄塔顶层阑干往下顺。结果呢,因距离抛来的不够大不够长,被巡视的小兵当做畏罪出逃之人给重新抓了回去。
上上次,自己称病躲开南乃星与无郢的宴会,私下里用拐杖尖锐处挖地道,谁知地道没挖成,竟挖到了一方池水。
三天高烧致使太过困倦,不能言语。醒来环视四周,却发现仍在自己的居处。
上上上次,面见无郢后丝毫不避讳的直接说了,眼看那人就要松口,半路杀出个黑蛟,硬是把话题给拐过弯。
想来他阮九阮天虞生性自由,无拘无束。只因误入虎穴后,冥冥中做什么事儿似乎都受了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