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小狐便在张绣、彭不更及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进了大营寨门。
夜色已浓,有关营寨内的构造摆设看不真切,羿小狐只扫了一眼,就觉得周围虚虚实实,多有空营。
许都就在五十里外,武卫营、虎豹营、飞虎营等等,诸多曹军大营几乎就在眼前,张绣不得不防。
其实,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羿小狐的一个推断:张绣心中果然存有疑虑,他未必就是真心请降。
他射死曹操长子,砍死他近臣典韦,又屠戮了近万魏军将士,无论哪一条拿出来,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更何况曹操本人又十分多疑。
几人走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在一处营帐外停下。
进了营帐,里面却坐着一名文士。张绣指着那名文士,对羿小狐道:“这位是贾诩贾先生。”又搭着羿小狐肩膀道,“这位便是假虎先生。”
羿小狐道:“先生之名,如雷贯耳。”
贾诩站了起来,抬手笑道:“不敢。假虎,好字。先生名字起得好,字起得也好。”
羿小狐却不敢苟同,他这个字不过是曹操拿他取笑,随便说的而已,不过自己也就势沿用下来。
叙礼之后,便分宾主坐下。羿小狐是此事主吏,自然坐在客座首位,钟无期紧随其后,彭不更却坐在末席。
张绣贾诩二人心中虽然诧异,却也不便多问。一来钟无期并未自报姓名,二来羿小狐彭不更也未曾引荐,他二人并不知道如何称。倒是张绣同为行伍之人,也一眼就瞧出来钟无期不一般。尤其是他腰间那口宝剑,古朴冷质,确实是一把名剑。能配得上这种剑的人,也绝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几人相互客套几句,说些久仰幸会的话,已有兵卒搬着酒菜摆了上来。张绣举杯邀众人同饮,羿小狐喝了,彭不更喝了,可轮到钟无期时,他却连杯盏都不碰。
张绣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强自笑着又劝了几声,钟无期只是不理。彭不更忙笑着陪道:“钟先生向来不会饮酒,这杯酒我来喝。”
他喝了满满一大杯,还砸了咂嘴,赞道:“好酒。”
张绣原本只是有些闷闷不快,一听“钟先生”三个字,脸色竟有些变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贾诩,见他神色如常,脸上带着微笑,正夹起盘中肉脍送往嘴里,自己也急忙收了脸色,依旧摆出笑容,问道:“敢问,阁下名讳可是钟无期钟先生?”
钟无期点了点头,仍是没有说话。
张绣哦一声,又劝了两杯酒,便托故说要如厕,转身就往外走。
他刚走到帐门处,钟无期忽然开口道:“将军。”
张绣忙即停下,回过头来,笑着问道:“何事?”
钟无期一声冷笑,拿起面前酒杯,蓦地一弹。酒杯嗖声而出,直奔帐外,忽听喝的一声闷响,有人扑倒在地,接着就传来刀斧与盔甲相撞的声音。
羿小狐心中一紧,忙向外看去,见帐外影影绰绰倒了两三个人,几人旁边还站着七八个。一旁地面上,隐约可见失手掉在地上的砍刀手斧。
这时,钟无期才缓缓说道:“宛城的待客之道,在下虽未曾亲见,却也常听人说起。门外那些刀斧手,是要重现昂公子时的情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