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绣而言,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是他的逆鳞,绝对不能碰,也绝对不能打主意。
一个是他的叔母。曹操碰了,张绣就提着刀杀穿了他的行宫。
另一个就是他的妹妹,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她才止十四岁……
可是从夏侯杰的话语之中,张绣已然明白了他到底是何用意。宛城到许都,不过四百多里路。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三天内走一个来回,足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明是过来请降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怎么会遇到这种人?
怎么竟平白无故的,硬生生的把家里的女眷给牵扯了进来?
他想不明白,总也想不明白。
他抬起头,看向夏侯杰。那狗一样的混账东西正轻摇折扇,站在一帮打手中间,盯着自己眯眯的笑着。
张绣的心渐渐有些发冷,他问道:“夏侯杰,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侯杰故意“呀”的一声,愕然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呀,我要玩丞相的女人呀。当然……”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扬起下巴,脸上凶狠之色毕现。他恶狠狠的盯着张绣,冷声说道:“当然,还有你的妹妹!”
张绣还在忍,他觉得,眼下正值关键档口,他一定要忍。不管是为了故乡宛城还是为了身后的兄弟,他都要忍。更何况,若是她们两个真的被夏侯杰掳走,那自己就更不能冲动了。
但他觉得自己就要忍不下去了,他胸中的怒气几乎已经冲到了头顶,眼眶中的血丝也已经布满眼球。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头轰轰鸣响、剧痛难当,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太清。
他看到夏侯杰仍在咿咿呀呀的笑着、说着;他隐约间听到羿小狐对着夏侯杰破口大骂起来;他恍惚间感觉到有人牵了牵他的衣襟,身后的兄弟们,有人哭了……
可他没有回头,他还在想,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夏侯杰这种人呢?
活了这么大,不说身经百战,也曾随着叔父带着大军,经历过许多战场,见过许多亡命之徒、无良之辈。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残忍阴狠到这个地步。
怎么会有夏侯杰这种人?
他说从许都到宛城,三天跑个来回,足以。可现在才是他认识夏侯杰的第三天,算得上是刚刚认识不久。他竟然已经派人赶到宛城,把家里的女眷掳了过来!
不明白,张绣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残忍阴狠到这一地步?
他看到羿小狐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拐棍,指着夏侯杰要打。他看到卢青青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刀,护在羿小狐身侧,几乎就要动手。
张绣伸出手要去劝,可他的头越发胀的厉害,急火攻心、怒气灌顶,大概,他几乎就要被愤怒冲撞的发起疯了。可他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身后有人拽着他的衣角,他回过头,一眼就看到十几岁的堂弟张成,叔父的唯一子嗣,也是叔母的亲儿子,正捂着脸低着头,在那里呜呜的哭。
他看到他的族中兄弟们,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杀人。
他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对夏侯杰说道:“我是来请降的,请降的!我是来投靠丞相的,你懂?我现在是丞相的人,是丞相的人!宛城,现在已经是丞相的土地,你懂?”
夏侯杰依旧眯眯的笑着,他问道:“那,你婶子可还是丞相的女人?你妹子呢?”
他话音一落,羿小狐已经夺过卢青青手中的长刀,向他劈了过去。
可夏侯杰早有准备,他早就一缩脖子,躲在那帮打手之中。再加上羿小狐本就力弱,手上并没有功夫,这一刀,连他的影子都没劈到。
身后众人见状,全都抽出刀剑,嘶吼着向夏侯杰奔去。那帮打手们也亮起了手中家伙,怪叫着吼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安静的小小庭院,只一瞬间就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起来。
张绣一把摁住羿小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接着他回过头,张开双臂,对着他的族中兄弟们大声吼道:“别动手!”
不能动手!否则,不仅明日的祭天大典要完,不仅好不容易盼来的结果要完,他和他的兄弟们,甚至是羿小狐,都要完。
所以,他必须要忍。
可他的兄弟们忍不了,几人几乎齐声大吼道:“大哥!”“大哥,这混蛋,这混蛋捉了夫人,还有婉儿!”
“大哥,反了吧!我,我呆不下去了啊!”
几人睚眦欲裂,声音从他的齿缝间崩出,语音中几乎带着血!
“住口!”
张绣再一次大喝起来。他转过身,盯着夏侯杰,咬牙道:“放了她俩,我拿我的命换。”
“大哥!”
“住口!夏侯杰,我求你,我张绣今天求你,放了她们。”